“北塘县的断刀帮是否还在?”净敕忽然向叶县丞问道。
“听说还是有的。”叶县丞点了点头,“我虽然不在北塘县,但北山县距离那里不算远,因此对于断刀帮的事情也了解一二。”
“这又是啥?”我忽然发现,我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急需补课了。叶老夫人拉着我坐了下来,柔声说道:“小七大人,莫要慌。做大事情,都不能自乱阵脚。我们先来分析一下情况。”
我点了点头,这话很有道理的。既然大家都说尤县丞靠得住,那顾宝儿暂时不会有危险。元捕头已经死了,那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现在这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斗殴,肯定还有更多的问题。
叶县丞整理了一下思路,介绍起了断刀帮的情况。说是在三十年前,有个无赖欺行霸市,在北塘县横行,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捡拾了一把断刀,号称自己是断刀帮帮主,要重新给北塘县树树规矩。
那个时候,大月国正在为皇储接班人的事情闹得不亦乐乎,因此也没有什么人来收拾他。结果就演变成了这无赖还真的霸占了街巷,自成帮派,真的搞了起来。最多的时候,断刀帮有几千人,搞得北塘县乱糟糟的。皇上登基后,派人去谈了几次,这个无赖也答应收敛一些。但好景不长,他们又闹了起来。
皇上几次更换了北塘县的县丞,责令时任县丞处理好这个事情。有个县丞很是勇猛,将断刀帮打压到只剩下几十人,元气大伤。但这位县丞却忽然在一次进山的时候,掉下了悬崖。后来的县丞来调查这个事情,也没有查出什么。最终就当做是意外结案了。不过,断刀帮也就此销声匿迹,很多年都没有了动静。
净敕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看到元捕头的刀伤,立刻就想起了这个帮派。“我曾经听过有人讲述过这个断刀帮的故事,说是当年那位死去的县丞很是勇敢,自己什么都没带,就去和这个无赖谈判,要求他解散断刀帮,否则会逐一抓出他们的犯罪记录,绳之以法。”
“所以,你怀疑断刀帮又出现了?当年那个无赖现在要多大了?”我慢慢在整理思路。
“也只是怀疑而已。要是算起来,那个无赖现在可能都七十岁了,未必能继续闹腾的。”净敕说道。
“可是,也不对的。既然这么多年不闹了,为什么现在这样?这是故意的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又是为了什么?”我发现这事情不能推敲,越来越多的疑问全都浮现了出来。
“这事情倒真是不知道。但是,下官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叶县丞还是很严肃的,忽然就坐直了身子,“事情与肖大人有关。”
“无妨,说。”我需要更多的线索,什么都可以的。
“三年前,尤国良,尤县丞得罪了肖大人,才被贬到了北山县做县丞。他治理有方,很有能力,把北山县治理的相当好,以至于我来了之后发现,很多事情即便是没有我这个县丞,也依然都在运转……咳咳,当然,不是说下官没事情做,只是说,尤县丞很是有力能。后来,皇上一道圣旨,把下官调任到这里,说是如果我再做三年,如果政绩不错,可以让下官进礼部,之后也可以挂职,但可以去红光寺画壁画的……”
我眨了眨眼睛,没琢磨明白这是什么路数。
叶老夫人又补充了一句,“这事情皇上也是与叶老爷商量过的,蒲选作为县丞虽然可以胜任,但始终会埋没在琐碎的事务中,不能让他施展作画的能力。皇上是爱才之人,知道蒲选擅长的是什么,既然做官已经十年,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也都见识了不少,自然也是有了阅历和情感,更适合去画画,甚至是可以为大月国画一副传世之作。”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皇上把本来做的好好的尤县丞调去了北塘县,直接把叶县丞调过来,也算是一个跳板,时间到了就进礼部。”我总结了一下,“这没毛病啊?”
“这事情本是无可厚非,但尤县丞到了北塘县半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没有人听他的,他只是做一些日常的事务,但真正的治理,或者说审案,派兵,督粮等事情,都不是他做主。也就是说,他被架空了。”叶县丞回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那谁做主?”我更加好奇起来。
“一位姓张的师爷,也是前任县丞的女婿。”
“这是什么鬼?一个师爷还能做得了县丞的主?”我乱了。
“但事实的确如此,听说这大半年来,这些人也都只听张师爷的,把尤县丞的命令当做耳旁风,并且还嘲笑尤县丞得罪过肖大人,今后也是再也不可能翻身了。因此,还不如就什么都不做,直接养老在这里好了。”
“尤县丞贵庚?”
“与我同岁。”叶县丞这个答案,的确令我更加吃惊,这是架空朝廷官员,他们要做什么?难道就没有办法管理了?
“说吧,这背后又是谁?”我叹了口气,这个迷局被扯开口子之后,只能是越来越混乱,一时无法真正看清楚。
“下官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目前尤县丞的处境很是尴尬。”叶县丞的表情略差了一点,“我与他有过书信往来,说过此事。因此,下官心里一直很是愧疚,觉得这样真是不好的。”
因为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也无法品评。我想了想才又说道:“行吧,大致了解了。我也明白了一些。那大家准备一下,城门一开,我们就走,赶紧去北塘县,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