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想了想,摇头说:“没有。留的时间越长,不仅要被骂,可能还会给这家孤儿院带来危险,还是得尽快走。”
顿了顿,胖子又挠头叹气说:“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好,你妈这次是真的冤。她现在该不会躲在哑女房间里愧疚到偷偷哭吧?”
简云台咬了咬下唇,同样叹气:“其实不需要去在意王院长骂了什么,她本来就是这种性格,逮到谁都看不顺眼。你就是半路捡个孩子,好心护送到孤儿院都要被她骂。”
胖子乐了:“这还能骂啥?”
简云台说:“骂那个丢小孩的人,顺带上你也骂上两句。直接当没听见就行。”
胖子笑着拍了拍简云台的肩膀,“你妈妈要是也和你一样想就好了。”
砰砰——
门被敲响。
简云台以为是裴溪,头都没回就说:“进来。”
房门被推开,传来一声有些尴尬的女声:“啊,你在换衣服?”
简云台回头一看,才看见进来的人是院长女士。他第一反应不是去穿上衣,而是顺手拎起口罩和帽子戴上。
院长女士将一个小瓶子放到了门边的鞋柜上,说:“金疮药。”
她看了眼简云台几乎缠了整个上半身的绷带,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算了,不能问的还是不要多问了。
院长女士将药放下去后,就准备退出去。关门前又有些犹豫地停了下来,探头担心说:“你们的那个朋友一上午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是不是我的话刺激到她了?”
胖子正准备打着哈哈敷衍一下,简云台直言说:“是刺激到了,她很伤心。”
院长女士纠结片刻,嘟囔说:“很伤心为什么还要遗弃自己的小孩,我又没骂错。”
简云台穿上上衣,他知道院长女士是个怎样的性格,偏眸淡淡说:“她不是遗弃小孩,如果能养,她一定会自己养。”
院长女士:“因为太穷了养不起?”
简云台摇头,“因为太难了,所以养不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院长女士摇头离开,“养小孩本来就很难,都是借口。”
她走后,客房内静了足足半分钟。
胖子抹了把脸说:“我差点都忘记了被送养的是你自己,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妈妈当初有多难,被误解被中伤,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灰溜溜地伤心离开这里。”
距离柳芙雅自杀还有六个小时。
客房的窗户被人从下往上抬开,裴溪提着青灯跃了进来,声音淡淡说:“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孤儿院四面宽阔,人群都聚集在操场。现在就可以从后面掠纱离开,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好。”
简云台提起外套,正准备穿上,口袋中的一个东西却滴溜溜滚了出来。
落到了地上。
背阳的客房本有些昏暗,霎时间大亮,光线全部聚集于地面上的那颗小圆珠之上——天命珠在发亮。
裴溪本已经走到了门边,察觉到后方有亮光,他疑惑向后偏眸。
后方的亮光却消失了。
“…………”安静。
窗户外面传来广播声,是一首南方的童谣,声音甜美可人。鸟雀在窗边挥舞着翅膀,又站到了窗台上,砰砰啄着窗户,房内的时钟滴滴滴响动,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裴溪犹疑皱了下眉,“方才……”
“你看错了!”胖子下意识大声回,他刚刚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了天命珠,又迅速将其揣到了自己的兜里。
现下天命珠正在微微发热,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烫得他肠胃仿佛都搅在了一起。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真是倒了血霉。
他脸色有些难看,哑然转眼看向简云台。
简云台的脸色比他更难看,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流失,眼前天旋地转。
——他们两人都站在裴溪的身后,刚刚那一个瞬间看得无比清晰。
天命珠是对着青灯发亮的。
神之通行的青灯。
裴溪的青灯。
“这个副本的核心物品,是裴溪的青灯!”直播间观众一片哗然:
“需要毁掉的东西是青灯?!”
“怎么会这样……”
“不是神像,也不是镜子,是青灯?可是青灯不就是神之通行的命吗?”
“啊啊啊啊啊不要!”
“如果裴溪就是微生律的话,裴溪死亡,微生律会不会也死亡?”
“应该会死亡。现在就是很难啊,外面有辐射,不赶紧毁掉谋命水晶的话,所有人都要遭殃。可是要是想毁掉谋命水晶,就得毁掉这个初始副本,毁掉裴溪的青灯——就看简云台会怎么选择了,想想都压力大。”
“我靠,我的心情瞬间down到了谷底。”
简云台的心情同样跌到了谷底,胸口仿佛被人勒住了一样,呼吸起伏之时肋骨顶着腹部,后背的伤也火辣辣,疼得厉害。
比起惊讶绝望,更多的是气愤。
他已经撑不住面上的平静了,下唇被自己咬出深深的印记,身形都有些晃荡。
脑中仿佛聚集了万千的纷乱思绪,最后化为一句占满整个大脑的——
他绝对,绝对拒绝牺牲裴溪!
简云台的反应过于异常,裴溪面色微变,走到简云台的身前。
轻声问:“怎么了?”
裴溪的眸底似是漾了一汪春水,垂眸注视着人时,瞳孔中满是忧色。
裴溪总是这样,将他放在第一位。
若是让裴溪知道了他想要毁去的是青灯,恐怕会毫不犹豫将青灯献到他眼前。
简云台转过头不与裴溪对视,扔给胖子一个警告“什么也不许说”的眼神之后,他阴沉着脸大步往外走:“我去找我妈,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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