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怎么能去做这些粗重的活呢!”
在简洵夜的心里,保家卫国、脏活重活那都是男人的事儿,女人们,就该养得娇滴滴的,在家享福就可以了。
就好像叶千玲,顶多让她小打小闹做点儿小生意,简洵夜是绝舍不得让她干这种活儿的。
想到叶千玲,心头不禁触碰一片绵软,如海藻如棉团,如一汪静静流淌的泉水。
三个月了,三个月没有见到那个小人儿呢,她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人欺负?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担心我?
乌丹雅清脆的声音将简洵夜从思念中拉了回来。
“女人为什么不能做这些?男人能做的一切,女人都能做!城内有两三万女人,青壮年又占一半,哪怕我们的体力不如男人,两个女人总能顶得上一个男人了吧?让这些青壮年女人加入队伍,那就相当于多了七八千的男丁,重建一座王宫都不在话下,修好一条君临大道算什么?再说了,你们男人虽有体力,我们女人却有细致,根本不分伯仲,不相上下!”
简洵夜被震得一愣一愣的,想想乌丹雅的话好像也没毛病,而且这个节骨眼儿上,确实太需要人手了,除了这个办法,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好默许了,“不过话说在前头,女子我可不知道怎么管理啊。”
“我去。”
“不可,你的腿还没有完全好。”
“我只是腿受了伤,跟那些失去了生命和亲人的子民比,又算得了什么?”
简洵夜突然有些敬佩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表妹了,自己的母亲也死了,她不但没有因为悲恸倒下,还推己及人,身处宫闱,却心系天下,胸怀是世上九成九的女子都无法媲美的。
“既是这样,我知道我也劝不了你。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简洵夜摆起了大哥的架子——他很享受哥哥这个身份,在大月,他在皇子中排老小,简子玥锦衣玉食的,也不需要他保护庇佑,眼下的乌丹雅,却是既需要照料,又需要支持。
“什么条件?”乌丹雅怔了怔。
“你要到前线,那就必须乘坐软轿。不得下轿子,一切号令,只能在轿子中发施。”
“那怎么行?”
“你要是办不到这一点,我就去跟舅舅和外祖父说,不许你去。”简洵夜也很坚持,“家国子民固然重要,你这个未来女帝的身体,更加重要。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
乌丹雅听了简洵夜的话,不由犹豫起来。
“那我骑马。我的马术也很好的。”怕简洵夜还会反对,乌丹雅的语气硬朗起来,“我带领女子们到前线,唯有做好表率,才能让她们知道我们王室想要复建家国的决心,我若是躲在轿子里,成何体统?我骑马,也不会伤到腿的。”
三个月的接触,简洵夜也知道乌丹雅是个一旦作出决定,就很难劝她改变的人,她能让步骑马,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再说别的,只怕也是不中用的,只好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写信回中原,让我府里的华神医给你开一些接骨奇药来,助你早日恢复。”
“这个建议倒是甚得我心。”乌丹雅淡淡一笑,虽不见整张脸的容颜,光是一双眸子,便也可看出她的如花笑靥。
试想,西夏国盛产美人,能有那么美貌的姑姑,乌丹雅能是凡胎吗?
一盏豆灯之下,简洵夜打开了乌丹雅送给自己的食盒,只见里面一碟豆糕和一碗西夏特有的红油凉粉,做得十分干净。
西夏如今粮草殆尽,物资不足,简洵夜一看就知道这是乌丹雅自己的食物。
“傻孩子。”简洵夜捡起一块豆糕塞进嘴里,却把剩下的原封不动的递给了身边的侍卫,“把这个送回公主的殿中,告诉她我不爱吃这些东西。”
送走了食盒,简洵夜提起狼毫,挥笔写信。
不出片刻,便写出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华神医的,一封是给叶千玲的。
“钱飞龙,将这两封信安排出去。”
“是!”钱飞龙接到手中,走出了书房。
却快步走到了一个无人烟之地,掏出火折子,将两封信都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