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俊笑而不语,“山人自有妙计,说给你,那就不灵了。总之你后面还是一切照我说的办就好。”
叶琼玲初征告捷,自然越发信任张伯俊了,后面一连数十天,果然依张伯俊所言,日日风雨无语,晨昏定省,准时准点的到张夫人房里打卡请安。
不管张夫人和那几个碎嘴婆娘怎么冷嘲热讽、怎么含沙射影,愣是当做听不见。
最后连张夫人都受不了了,直接让叶琼玲别再来请安了,可叶琼玲偏不,依然跑得比谁都勤快,低眉顺眼的,跟个受气小包子似的。
时日久了,底下的人不免都开始有些议论,只说这张夫人的婆婆架子未免也太大了些,讨回来一个带着大笔嫁妆的名门媳妇也就罢了,媳妇还这样孝顺恭敬,到哪儿找去啊?
渐渐地话头传进了张夫人的耳朵里,张夫人也急眼了:这小媳妇,真真是没看出来啊!有这样心计和手段!怪不得儿子叫她拉拢得紧紧地,天天跟她寸步不离的!
可是叶琼玲这听话懂事的印象已经形成了,每当张夫人再挑刺儿开骂的时候,就会有几个有头脸的老嬷嬷劝阻了,只说,“夫人啊,少奶奶年纪轻,出身好,模样儿也好,少爷难免多疼爱些,您老人家不能因为少爷疼她就吃老娘醋啊!”
张夫人哑口无言,怎么滴,合着在这群人眼里,老娘成了吃媳妇醋的老变态了?
老娘是因为她成亲前被恶人掳走过才不待见她的呀!
可是这话她又不敢说出来,一来毕竟顾忌叶府门楣高,二来也怕张步群和张伯俊父子俩骂她,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啊!
这么一弄,张夫人到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这一日,叶琼玲又来请安,张夫人实在受不了了,挥挥手道,“去去去,我这个当婆婆的,也实在没福气受你这等恭敬,你往后别再在我面前晃荡就行了,咱们俩啊,河水不犯井水!”
叶琼玲嫣然一笑,“那怎么行呢?您是婆婆,我是媳妇啊!合该我是要孝敬您的!我要是不孝敬您,公公怎么看待我?相公怎么看待我?就是回了娘家,我父亲母亲也要教训我的呀!所以啊,我是一定要做孝顺媳妇的!来,婆婆大人,这是我前儿新得的几匹杭绸,媳妇不敢独享,拿过来紧着婆婆您先挑。还有这,这是福建新送上来的大红袍,最是醇香浓郁,琉璃,快,烧了热水来给婆婆沏上!”
琉璃早就识破了叶琼玲和张伯俊两人的鬼点子,也不戳破,只偷偷笑着按照叶琼玲说的照做。
气得张夫人差点跳起来,“你是我的奴才,还是她的奴才?这么听她的话,干脆拨你到他们院儿里好不好?”
哪知道叶琼玲一个下怀,笑得比谁都开心,“真的吗?我正愁新屋里人手不够呢,婆婆竟舍得把琉璃姐姐赏给我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就知道婆婆是个面冷心热的,表面上对媳妇冷冰冰的,内力窜着一团火呢!其实可疼我呢!”
“呸呸呸!谁要把琉璃给你了?谁疼你了?”张夫人简直张嘴说不清了……
待叶琼玲这么弯腰撅屁股的在张夫人面前伺候了一个月,连张大人都看不下去了,逮着张夫人一通鬼骂,“我看你是糊涂油蒙了心!正儿八经的嫡媳妇你不亲近,天天跟那几个庶子媳妇眉来眼去的!那几个婆娘,除了想从你手里哄银子,什么好心思都没有!倒是琼玲这丫头,自打嫁进府里,往你屋里搬了多少好东西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心难道是石头雕的?你要是再这么为难伯俊媳妇,我看你这个家也不要当了!反正糊涂人是不能当家的,干脆直接让位出来给伯俊媳妇算了!”
张夫人大惊失色,妈哟,这才一个月不到啊,那叶琼玲就已经收服了张府上上下下几十口的人心,这还得了!
痛定思痛,张夫人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那几个婆娘利用了,但是上了年纪的人,往往都顽固不已,最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的,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因为叶琼玲所谓的“失贞”在折腾媳妇了,而是这个媳妇竟然已经威胁到她的地位了,她一定要把她摁倒才罢休!
不过张夫人也不是盖的,知道这个媳妇不论从身份地位还有脑袋瓜子,跟之前那几个庶子媳妇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自己再这么端着婆婆架子,是奈何不了她的,干脆也收敛了锋芒,暗暗琢磨新招,好歹算是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