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最好的安排?”柔妃满眼都是迷惘和懵懂,她不能理解叶千玲的话:挂念了半辈子的人,却不是因为爱恋?被拆散的姻缘,竟是最好的安排?
叶千玲看柔妃的样子,就知道她一时半会是解不开的,想想古人对于感情本就矜持,像柔妃这样,还能在心底保存一份对爱情的追求和向往,思想高度已经甩掉绝大多数人了,未必就是坏事。
叶千玲思索片刻,决定冒个险,“母妃,高丽国君今日进宫,你既然念想这么多年,何不去一见?”
听了叶千玲的话,柔妃如临大敌,身子微微颤抖,“见他?哦,不,不!物是人非,如何还能再相见!再说,这完全不合礼法。”
“不能做伴偶,也能做朋友啊!见一面怎么了?或许您会发现……国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太子了呢……”
柔妃咬着唇,“太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太子……柔妃也不是当年的凤儿了……那不是太残忍了吗……”
说罢,双手扶到洛神河伯图上,一滴晶莹低落到宣纸上,正好落在河伯的脸上,河伯的面目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盛京城与高丽山高水远,往来一趟,极其不易,听闻高丽国君已经将国事托付给了几位信得过的内阁大臣,想必是准备与长公主一起在大月长住一段时间的,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也不是没有可能。难道母妃要永远的将自己关在这间小黑屋之中,画地为牢吗?”
柔妃抬眼看向叶千玲,“你觉得本宫该去见他?”
“不是该,而是必须,只有迈过了这道坎,您才能放过自己,释怀过去。”
“那本宫若是在见了他……见了他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呢?”
叶千玲狡黠一笑,虽没见过高丽国君,但见长公主嚣张跋扈的气势,便知道那是个软耳朵,撑死只有一副皮囊罢了。
那样的男人,又怎么能跟雄才武略的武皇相比?
更何况,柔妃还有两个这样成气懂事的儿子!
十四岁时,被漂亮的男人迷惑住是正常的,柔妃现在已将年近四十,又怎么会还那么傻?
她太低估自己了!
“若是真有那样的情况,千玲愿意替母妃承担一切责任!”叶千玲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如何替本宫承担?”柔妃苦笑道。
“千玲但凡看到母妃有半点非分之想,便立即把母妃拉回凤舞殿,并且寸步不离的守着母妃,一来陪母妃解闷,二来防止母妃犯错!”
“噗嗤~~”柔妃本闷闷不乐,被叶千玲这么一说,倒是笑了,“叫你这么一说,本宫都不好意思了,本宫一把年纪的人了,早已心如止水,能犯什么错,本宫不愿去见太子,不过是不忍让岁月如梭,破坏了心头那点美好的回忆罢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延喜殿中热闹着呐!快跟我来!再不出去,简洵夜只怕要把整个皇宫掀翻了找我!”
柔妃羞赧一笑,“本宫知道你聪慧,才把你叫来闲聊,疏导一下情绪,倒是忘了阿夜那小子了。”
叶千玲没有戳穿柔妃——当娘的都是最了解儿子的,她又岂会真的忘记知会儿子而把儿媳偷偷带走?
她不过是不好把这番话说给简洵夜听罢了。
儿子嘛,有时候就是这么不中用。
要不人家怎么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呢!
走出这所小黑屋,叶千玲才发现原来这是凤舞殿一个不起眼的偏门,那门常年关着的,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她来凤舞殿这么多次,也从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穿过一道月亮门,便是凤舞殿的前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