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把这东西给我拿出去呀!”林氏一听这玩意是麝香,吓得都结巴了,忙把宋稚拉到自己背后去。
“娘,这么一时半会的,它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东西,要天长日久的才会有效。”宋稚将林氏扶到椅子上坐定,自己端了个小圆几坐在林氏身边。
“那,那这东西在你院里埋了多久啊?”林氏犹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秦妈妈揭开匣子瞧了一眼,那黑漆漆的一团东西,叫她心里也一阵发颤。“包裹着麝香的布片还未腐烂,老奴猜想,至多不过一两月。幸好及时发现,对小姐的身子并无损伤。”
“这,这事儿是谁做的呢?!”林氏一听那麝香二字,心跳都漏了一拍!
“其实,这样的招数,我和秦妈妈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宋稚这一句话,又直接把林氏的心儿提到了嗓子眼!
“此话怎讲?”她捏着宋稚的衣角,直把这块衣料捏成皱巴巴的一团。
“还是秦妈妈来说,您比我说更清楚些。”宋稚今早被叽喳作响的鸟儿吵醒,现下是有些困乏了,用手攥了个拳抵在额角,说话也软绵绵的。
“是。”秦妈妈到底是年长,在后宅里头沉沉浮浮那么些年,遇到这场面说话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夫人可记得老奴初到宋府的时候,第一件事儿,便是换了您的香。”
林氏点了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她那时还觉得这些个从母亲身边来的老奴才想在自己跟前长威风,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儿。
“那香中,有一味骆驼叶和一味寒枝。骆驼叶能致人疯癫,寒枝会……
秦妈妈才说到这,就见林氏就瞪大了眼,直勾勾的望着那香炉里冒出来的袅袅青烟,一副惊惧交加的样子。
宋稚握住了林氏的手,道:“娘亲别怕,现在这香是我亲手所制,绝对无问题,若是被人渗了其他东西进去,气味便会怪异,很容易察觉。”
秦妈妈继续道:“老夫人为了保住夫人的家宅安宁,所以没让老奴将此事告诉夫人。”
林氏缓过了神,秦妈妈这句话正好清清楚楚的落在她耳朵里,回忆的大门被一脚踹开,许多不明白的事情忽然就被串联成了线。宋稚睇了林氏,发现她的眼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蓄满了眼泪,“娘这是怎么了?”
林氏眨了眨眼,眼泪滑了下来,“娘是觉得我立不住,告诉我这事儿反而会误事,所以才不说的。”
‘这倒是真的。’宋稚在心里默默想着,但终归还是开口劝慰了一句,“娘现在倒也比先前要好了许多,府里上下井井有条,只是对姐姐,还是太过宽容。”
“这两起事儿都是嫣儿做的?”林氏哪怕是不接受,也要接受这个事实了。
宋稚指了指秦妈妈手里的匣子,道:“这事儿我还未查清,不过……宋稚不加掩饰的轻嘲了一声,“十之八九也是她犯下的事儿。”
林氏望着宋稚,仿佛像是看着另一个人。宋稚迎上她的目光,不躲不避。“香料的事儿,是你查出来,然后告诉娘亲的?”
“是我。”宋稚微微颔首,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被她做出一种优雅淡定的气势来。
林氏的眸色黯了黯,除了羞愧懊恼以外,还有些灰暗的情绪流了进去。对于林氏来说,在这一瞬间,宋稚就像换了一个人,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夫人,老奴说句僭越的话,若不是您护不住自己和三姑娘,也不会逼得三姑娘小小年纪就开始担惊受怕,终日为您和自己担忧着、算着、防着。大小姐明里暗里对三姑娘下了不少黑手,三姑娘聪慧过人,始终没让她得逞,从来不会把这些说出来让你担忧,老奴也不会劝她到您面前哭诉,因为老奴知道,哪怕是说了,您也不会信!”林氏是个不懂的掩饰自己的心思的人,她这脸上的神色明明白白的落进了秦妈妈眼里,秦妈妈生怕她对宋稚生出嫌隙来,故说了这一番话。
林氏气得嘴唇都在打颤,但却连一句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宋稚侧过了脸,没有看她。她生的那般娇婉,而此时却给林氏一种坚韧冰冷之感。
宋稚也没想到秦妈妈为了维护自己,会直接说出这么戳林氏心窝子的话,她惊讶的望着秦妈妈,眼里满是动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