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觉察到宋稚的动作,顺着她的动作和视线也瞧见了曾蕴意。曾蕴的眼神躲了躲,但又迎了上去,对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娘何时也做起媒来了?”曾蕴意拨开一颗松仁,看着里边干瘪的果仁,随手丢进桌上的青瓷罐子里。
她伸手想再拿一颗的时候,忽然就没了这兴致,将松仁丢回碟子里。
“说什么胡话呢?”谢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这出《贵妃醉酒》我可是想看很久了,洛家班上月才回到京城,这票可是一票难求。宋夫人知道我喜欢,所以送了我两张票子,这才带着你一起来看戏。”
曾蕴意便不说话了,她这样的沉默不语,谢氏反倒是觉得心痒难耐,她凑了过来,在曾蕴意耳边轻道:“我问了你爹爹和哥哥,他们对宋将军这个儿子的印象都很好,武功出众,品行却温和良善。与人比武都是点到即止,从不会伤到旁人。至于相貌,你也瞧见了,挺不错的。”
曾蕴意看了谢氏一眼,神色既不羞也不恼,这可让谢氏犯了糊涂。“女儿啊,你这好歹也说上几句话!不然显得我像是在对牛弹琴。”
“爹爹是不是很着急?”曾蕴意沉默了半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谢氏眨了眨眼,有些尴尬的说:“你都知道了?”
“嗯,祺妃娘娘被太皇太后下了面子的事儿,谁都知道。也不知道祺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定北王世子和宋家都已经定亲了,她居然还做出半道截糊的事儿?”曾蕴意显然很不看上祺妃这种做法。“满皇城的适龄女子,也没几个,八皇子又是个挑剔的……
“嘘!”眼见曾蕴意越说越多了,谢氏连忙阻止。曾蕴意见到母亲这样的慌张模样,反倒是笑了起来,两颗兔牙露了出来,倒是没有那股子老气横秋的劲儿了。
“你这丫头,笑什么?”谢氏虽和曾偃两厢情悦,感情颇为美满,但生的这个几个孩子,性子都比较的内向,从来也不爱同她说心事,这可以说是谢氏人生中的唯一烦恼了。
“娘亲和父亲的心思我都清楚,若是能……曾蕴意顿了顿,她的睫毛掩了下来,将忧虑的神色遮住了大半“若是能水到渠成,这便是最好,可他若是无意,咱们可千万别强求。”
“傻孩子。”谢氏摸了摸曾蕴意的鬓发,“虽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你父亲断不愿意委屈了你,才让我事事都来问你。我那日和宋夫人饮茶,听她的话头,也是有这个意思的。”
“若是得了一个夫婿,能像爹娘一般举案齐眉,此生也是无憾事了。”曾蕴意这一句话说完,母女两人都红了脸。
……
这白色的雾气真是恼人,叫人看不清那浴桶中的少女的模样。逐月拎着一桶热水走进来的时候,宋稚正在浴桶里阖目养神,被热水打湿的青丝湿漉漉的散在肩头。
浓黑的头发贴在柔白肌肤,在氤氲白色雾气的中显得分外魅惑。宋稚这段时日一直跟着宋翎在外头寻摸各色美食,整个人长高了不少,也因此养出了一身柔白细腻皮肉。
宋稚的衣裳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新做,还好小竹现在已经成了刘箬的左右手,每月都会来给宋稚量体裁衣。倒不是因为宋稚爱美,只是胸前的花苞渐渐丰盈,腰肢却愈发的纤细,小竹每次来量的时候,都要感慨一番,说宋稚的身段多么的肥瘦适宜,比起同龄的姑娘出色多了。
“小竹莫要寻我开心啦。”宋稚摸着新制的衣裳,这上头的刺绣十分精致,就算小竹不说,她也知道这是小竹亲手做的。
“小姐,这怎么是寻开心呢?”软尺绕过宋稚的胸口,小竹在心里记下尺寸,“满京城姑娘的身段,没有人比我们这些个定做衣裳的人更清楚了。”
宋稚被她说的害羞了,忙扯了个旁的话头,“我送给曾家二小姐的那套衣裳可做好了吗?”
“还差袖子上的一对扣,明个儿就能完工。小姐是想直接送到曾府还是先送到这儿?”
“你帮我查了,就给曾小姐送过去吧。记着,别太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