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顺治更加不敢相信,原来皇额娘坚持要留下常宁,竟是因为他像朕小时候?
常宁好奇问道,“皇祖母,常宁跟皇阿玛小时候很像?”
沙华捏捏他的脸,“是啊,特别是眼睛、眉毛简直跟你皇阿玛一个模子出来的,可惜那时候日子艰难,你皇阿玛从小就没享过什么福,倒是整天被皇祖母敦促着读书练武,还是我们常宁命好,你皇阿玛该享的福气都被你一个人享了”。
顺治想起小时候的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心头百感交杂,常宁一知半解的,傻笑了起来,沙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我们常宁跳个舞给父皇看好不好?”
常宁是董鄂氏所生,从小就得顺治青眼,后来抱到慈宁宫,更是所有阿哥格格中和顺治见面最多的,一点都不怕顺治,当即就扭屁股甩胳膊的跳了起来,逗的沙华和顺治哈哈笑了起来。
殿内的说笑声还在继续,殿外苏茉儿惶恐看着面沉如水的俊秀少年,细声开口劝道,“三阿哥,还是进去请个安吧,太后娘娘肯定高兴”。
玄烨没接话,少年挺拔削弱的身体在夜色中一柄标枪般挺的笔直。
苏茉儿等了一会,再次开口,“三阿哥——”
玄烨突兀转身,大踏步转眼间走的远了,苏茉儿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
这之后,沙华与顺治的关系更加融洽,顺治年少时便可称得上是有为君主,随着年纪日长,磨去了少年时的任性肆意,越发的沉稳干练,朝堂上下无有不服,初生的大清朝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他有时间就会到慈宁宫陪沙华用晚膳,和说说家事国事,逗逗常宁,时间是最好的佐证,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在向沙华证明他是真的孺慕她这个娘亲,想要在她膝前尽孝,想要补偿母子俩很久之前的误会和遗憾。
沙华自然也就待之以诚,她会有技巧的教导他,耐心的开导他,会细心的打理、关怀他的生活起居,亲手为他煲汤做饭、缝制衣裳,替他处理一切他不方便出手的事情,所有一个母亲应该做到的事,她都会尽力去做,也从来不放过任何机会向他证明她这个母亲是爱他的。
她是来替原主教导这个儿子的,更是代她来爱他的,原主内心深处除了遗憾这个儿子没能长成她所期望的一代明君,更大的遗憾恐怕就是在最后的日子里,母子俩降至冰点的关系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六年过去了,常宁搬出宫的日子也一推再推,期间顺治曾想过无数办法想让沙华改变主意,娇憨活泼的小儿小女也不知道送了多少进慈宁宫,可沙华根本不予理睬,就认定了常宁一个,有时候顺治都觉得很神奇,分明他的皇额娘那么讨厌董鄂氏,却又将董鄂氏所生之子疼到了骨子里。
六年过去,常宁也是一个十三岁的翩翩少年郎了,按古代算虚岁,已经十四岁了,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顺治开始积极替常宁物色贵女,自然不是急着抱孙子,而是急着让常宁出宫建府,这两年大臣劝谏的折子,他都快挡不住了。
然而,他刚蠢蠢欲动,沙华就一句话把他的后路全部堵死了,“好男不愁娶,我们家常宁一定要满了十八岁才准娶亲”。
十八岁!
他要是让常宁在慈宁宫一直留到十八岁,大臣们的吐沫就能淹死他!
顺治头都大了,他家皇额娘什么都好,就是在常宁这个问题上,固执的让他撞墙的心都有了。
顺治无计可施之下再次想到了玄烨,让玄烨去劝沙华,并且暗示如果沙华那还是说不通,他这个做哥哥的可以好好在某方面“开导”一下常宁,让沙华不得不放常宁出宫。
玄烨根本就没想过从沙华那边入手,直接下了帖子约常宁来自己府上玩,他在两年前大婚,受封亲王,已经有了自己府邸。
常宁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很喜欢这个兄长,玄烨也非常照顾他,兄弟俩十分要好,常宁接了帖子欢欢喜喜的出宫去了。
兄弟俩寒暄了几句,茶点就上来了,常宁挨个闻了一遍,嘻嘻笑道,“三哥这是太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下个春药而已,用得着每块点心上都下一遍吗?”
玄烨抿茶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他竟能闻出来,不过也未动声色,“五弟不如先看看三哥为你准备的人?”
“好,那就让常宁看看三哥的眼光”。
玄烨拍拍手,一个水粉色宫女装束的少女娉婷而入,常宁挑眉,“抬起头来”。
那少女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冷清却艳丽的面容来,竟是与沙华有七分相似,连和沙华不笑时,那清冷冷的神态都有几分相似。
常宁惊的腾地站了起来,看看她,再看看玄烨,“你,你——”
玄烨挥手示意那少女下去,冷着脸问道,“怎么?五弟不满意三哥的眼光?”
常宁一跺脚,“三哥!这是杀头的罪名!就算你是皇子也一样!”
玄烨神色更冷,“你已经十四岁了,却赖在慈宁宫不走,难道不是这个原因?还是说你意在讨好皇祖母,觊觎太子之位?”
“你——”
常宁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一甩袖子转身就走,玄烨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冷冷一笑,我的好弟弟,这次怕是就由不得你了。
……
……
常宁盛怒而去,漫无目的的在京城里晃了一圈,眼看太阳快落山了才回了慈宁宫,这些年来,他被沙华教的很好,坦荡磊落心胸开朗,也被沙华保护的很好,他撒个娇儿,连顺治都要让着几分,宫里宫外谁不奉承着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所谓的“险恶世事,人情冷暖,”虽然在外面晃荡了一天,也尽量掩藏心事,却还是被沙华一眼看了出来。
玄烨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常宁小叙,沙华知道他肯定会给常宁上上人生的“第一课”,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孩子自己去经历,所以并未阻止,这时候见他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也不急着追问,只命摆膳。
祖孙两人吃过后,沙华如常拿出针线簸箩,拿起绣绷接着绣未完工的一个帕子,常宁顿时就扁起了嘴,半跪在她脚边抱着她的腿,“皇祖母,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