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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你受伤了,最近最好不要喝酒。”
家庭医生心惊胆战的看着坐在床上只穿着一件单薄浴袍的男人再次打开了一瓶白酒,仰起头一口气喝掉了半瓶,救死扶伤的本能令他忍不住嗫嚅的开口劝导。
断了一根手臂的男人跨坐在床上,冷冷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凶狠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红润的唇瓣吐出一个充满戾气的字:“滚——!”
“陆先生——”
“砰!”
还没喝完的酒瓶擦着他的脸颊砸了过来,甚至有酒液飞溅到他的脸上,一声爆炸似的脆响,吓得那家庭医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从卧室里逃窜了出去。
温嘉陆看着他逃开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又打开了一瓶酒,仰头一口气喝掉了三分之一。
……
自从像是丧家之犬一般从榕城逃回墨西哥以后,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这期间,他不知道喝掉了多少酒。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修了千杯不醉的本事,不管怎么喝,一睁开眼,脑子里都清清楚楚。
眼前弥漫开一股血色,似乎又映出了那天檀七七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模样……
他的心脏微微抽搐了一瞬,猛地抬头,狠狠的将手上的白酒咽了下去。
多出来的酒液从他苍白的脸上溢开,打湿了他的脖颈和手臂上的伤口,像是根本不怕痛似的,他任由浓度高大七十多度的白酒浇在断掉的手臂上。
被主人不断折磨虐待的手臂,因为并没有被主人爱惜,伤口重复发炎渗血,此刻连痂都没有结,淋漓的血迹被白酒晕开,滴落在地上的时候,像是粉红色的花……
“陆先生!”
门外有人慌慌张张的喊着他的名字。
温嘉陆充满戾气的皱起眉头,看着一名脸生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跑了进来。
“……”他阴晴不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没有出声。
此刻,空气里充满了酒精的味道,地上散乱着空荡荡的酒瓶,门口处,还有被砸碎的玻璃碎片闪烁着森冷的光。坐在床上的男人面容俊美无铸,只是沉默看着他的模样,令他无端的心里充满恐惧。
他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陆先生,不好了,那个女人活了!”
“……”什么玩意儿?
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不清楚,男人赶忙详细解释:“那个您留在我们研究所作为研究测试的女人,刚刚突然醒过来了!”
温嘉陆一瞬间眯起了眼。
墨寒笙的老婆,醒了?
当年他丢给墨寒笙的那个骨灰盒里,装的自然并不是他老婆的骨灰,他将檀七七的身体留了下来,想着,等以后跟墨寒笙交易的时候,可能檀七七的尸身,可能会派上用场。他把那具已经没办法自主呼吸的尸体交给医护人员,只是叫他们放在研究所保存着罢了,至于他们会拿她的身体做什么,他根本毫不关心。
怎么,他的研究所,现在技术这么牛逼,连死人都能弄活了?
“怎么回事?”
温嘉陆从床上赤着脚走了下来,随便的系了一下身上浴袍的腰带,就那样走到了门口。他发丝凌乱,脸色苍白之中带着一丝狠厉,在阳光下轮廓格外清晰。
抬手将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拢到脑后,他再次无视医护人员的警告,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缓缓吸了一口:“说清楚一点。”
“是这样子的。”研究员诚惶诚恐的回答道,“当年您给我们的那个女人,虽然没办法自主呼吸了,但是,她还并没有死,这十年来我们一直用氧气管对她进行输氧,因为她的体质很奇特,对药物有普通人近十倍的耐受能力,所以这些年我们都在用她在进行开发新药。”
也就是说,檀七七这十年在研究所,都在做小白鼠了。
温嘉陆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墨寒笙的老婆,有用就算了,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弄死吧。”他吸了一口烟,简短的吩咐了下去。
“……”那个研究人员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就这样?
“已经没什么用了。”温嘉陆冷淡无情的道,“或者你们留着,继续给你们做小白鼠。“
研究员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反映过来:“是、是……”
他失魂落魄的正要走,身后的温嘉陆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喊住了他:“等一下。”
他狐疑转过头,就看到温嘉陆微微眯起眼,咬着烟,淡声道:“我跟你去研究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