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的那一刹那,恰巧看见了从车上走下来的于馨。她带着墨镜,身上穿着一件几乎看不到皮肤裸露的衣服向我这边走来,然后我们打了一个照面。
我喊了她的名字,她停下了脚步,却没有摘掉墨镜,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又向她问道:“怎么来这边了?”
她低声回道:“来和肖艾聊一聊演唱会的事宜,有个北京的演出商希望她在南京的演唱会结束之后,能在北京也举行一场,所以请我过来牵线搭桥。”
“她现在的事业应该发展的不错吧?”
“她有颜值,有唱功,有创作能力,又有特立独行的个性,想在这个全民信息化的时代不红也难吧……”
“是啊,这点谁都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有想到走红的这么快。”
于馨否定了我的观点,她说道:“ 和很多一夜爆红的人相比,她算是厚积薄发的了,何况她真的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第一张专辑就已经是叫好又叫座……不过这里面也有袁真师兄的功劳,他将自己这十年来最好的作品都给她了……”
说到这里,于馨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又说道:“天赋这东西是争不来,也抢不来的,有些人就算很努力,一辈子也只能是这样的高度,但是她不同,从她决定进入这个圈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很多人眼中的宠儿……”
我看着她,半晌才回道:“你刚刚说起袁真,那你知不知道……袁真他死了,一年多以前就已经死了!”
我看不清楚于馨墨镜后面的眼睛,但她整个人却是绷紧的。许久,她才语气僵硬的向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这样的谣言是传不起的,因为肖艾那张专辑确实是他的风格,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张专辑又该怎么解释?”
我低声回道:“这个消息是肖艾的经纪人亲口告诉我的,而那张专辑在很久前就已经有了,只是没有公开发表而已。”
“他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肖艾了……”停了停,我又对于馨说道:“她这个人不太善于倾述,也不懂释放自己,身边更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所以,我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作为朋友能够多关心她一下。”
“嗯……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上去了,跟她约好了九点钟。”
我点了点头,于馨便已经绕过了我,往酒店的大堂走去,而我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今天的她有些反常,但是哪里反常我却说不出来。
……
离开“郁金香”酒店之后,我便回到了自己在二四巷的住处,然后与杨曲一起将屋内屋外都打扫了一遍。原本,我是打算下午带她去祭拜奶奶的,可是她却临时来了事情,说是非去不可,所以也只能将祭拜的时间往后延迟了一天,而我的这个下午又变得无事可做了起来。
我很少有的,以主动的姿态给金秋打了个电话,不过我们交流的范畴却没有能够取得突破,我们只是围绕梦想树聊了很多,却并没有聊太私人的话题。
对此,我觉得也挺正常的,因为我们一时都难以完成角色的转换,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对方,而现在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
结束了通话之后,我便去商场给她买了一只普拉达刚出没多久的新款包,打算等她下次回南京的时候送给她。
黄昏的时候,我独自驱车带上这个季节已经会有的百合花去了墓园,我想先单独祭拜一下奶奶。自从杨瑾在连云港将她的苦衷告诉我之后,我就特别想对着奶奶说说自己的心情,我怕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过得还不错,也怕她还为我担心着……
走在那条幽静又深远的小路上时,我的心情并不像自己来之前想的那么复杂。这种平静,也许是因为我将未来可以预见的生活都过得安稳了起来,我实现了奶奶生前的心愿,即将娶金秋为妻;所以我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怀着愧疚的心情,向奶奶诉说苦闷的人生。
我就这么随着卵石路的起伏转了一个弯,视野在下一刻便变得开阔了起来,而她在时隔许久之后,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她就跪在奶奶的墓碑前,失声痛哭……
我停下了脚步,那原本平静的心情,瞬间像被一颗深水炸弹给炸的灰飞烟灭……因为在这个触动人心的场景中出现的女人,正是肖艾……
我不知道她在之前说过些什么,可是我的心,已经在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