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觉得我能当企业办主任!”李宝稍稍加重语气,“何况乡党委班子的决议,被上级随意更改,置党委权威于何地?”
李长河呼吸一窒,这小兔崽子竟然和自己讲起道理来了?以往他只会跟自己梗脖子喊的。
这时,李宝又道:“爸,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不过你要以展的眼光看问题,要解放思想。人不会一直原地踏步,我也不会一直没有长进。你该这样想,企业办充其量是一个乡镇二级单位,就算搞出再大问题,又能够大到哪里去?借机让你儿子锻炼锻炼,不是更好?”
李宝话匣子打开,就刹不住了:“要我说,你对我的教育方法有问题,小时候逼我读书,压的我天天喘不过气。大了之后,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我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想法?我以后有儿子,肯定不像你那样教育,从小我就锻炼他办事的能力,降低对学习成绩的要求,不会逼他每次都要考第一。”
被儿子一通抢白,甚至对自己说教,李长河却没火,而是若有所思。
李宝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李长河曾经考虑过类似的问题,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李宝说出自己的想法。
“难不成,儿子真的开窍了?”李长河担心之余,隐隐有些期盼。
李宝趁机脱身:“爸,我出去逛逛,得买几卷卫生纸,这几天上厕所用报纸,快把我的屁股擦坏了。”
李长河摆摆手,李宝赶紧溜走。
星期一早上,李宝从明城打车直接回平安乡,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吃的和生活用品。
平安乡对李宝来说很艰苦,必须想办法改善一下。不过家人问起的话,李宝倒不会叫苦。相反,会表现出一副让他们放心的样子。特别是和妈妈通电话的时候,李宝尽挑好的说。
回到平安乡,李宝积极投身工作。他的工作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罐头厂。
除了在办公室看资料,跟同事拉关系打听消息,其他时间多数都在厂子里。几天过去,李宝基本上掌握了罐头厂的情况。
而这几天,并没有工人到乡里闹事,这留给李宝一点缓冲时间。
罐头厂位于乡政府西侧,厂址原来是李家坪村的机动地。平安乡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地,人均耕地面积七八亩,除了各村留的机动地,分到每个人手中的,差不多也有四五亩,而且多数都是肥沃的农田。
如果不是有病有灾或者太懒得话,依靠土地过上温饱的生活没问题。
这种小农经济不能大财,不过罐头厂建立之初,给了平安乡人特别是李家坪的村民不少念想,至少可以赚到现钱,让手头宽裕一些,灵活一些。
可惜,如今罐头厂库房中堆积成山的罐头,却在告诉他们,事实不像他们想的那样美好。
或许罐头厂的建立就是一个政绩项目,根本没有考虑销路的问题。前书记和乡干部通过个人关系卖出去一部分,当做工资福利出去一部分,现在仍有大量积存。
李宝从文件上看到,乡干部推销罐头的奖励,达到了利润的3o%,这是乡党委讨论通过的正式文件,而且报县委县政府批准过。
现任乡长郭敬礼上任之初,卖出去一些,拿到了千把块奖励。哪个干部突然找到门路,也会把罐头拉走几箱。高额的奖励,促进了罐头的销售。可惜,还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罐头厂上面欠着工程款原材料款等等款项,而且挪用过乡里的建设资金,下面还拖欠工人的工资。不仅如此,乡里还用罐头代替干部职工的福利,甚至代替教师工资,这都给平安乡埋下了不稳定的因素。
整个平安乡,都在被罐头厂拖累。
掌握基本情况之后,李宝觉得,现如今罐头厂先要生存下来,然后才能谋求展。
当然,把罐头厂彻底搞破产,甩掉包袱,那也是一个办法。不过这体现不出李宝的能力,他当企业办主任接手罐头厂,是要政绩的。
思来想去,李宝也没想到一个迅见效的办法。他脑袋里的那些点子,都需要时间来经营,可是时间不等人。
这段时间是大晴天,天气干旱,村民们都在灌溉农田。等过两天他们有时间了,恐怕不会消停。
想到这里,李宝暗恨乡长郭敬礼和副乡长侯殿魁。自己想迅晋升,需要作出成绩,但自己不想被逼着往前走。这两人把麻烦推到自己头上,太可恶了!
难不成,自己也只能通过关系卖出去几箱,以解当务之急?
李宝一时间想不出好主意,正好晚上下班,干脆不去想,清清脑子。
“去吃饭。”李宝收拾东西下班。
走到食堂门口,闻到食堂里的油烟味,李宝立刻没了胃口。
回到宿舍躺了一会儿,李宝挺身站起来,准备去平安饭店。
这几天他一直没去过,想来李嫣已经消气了。
李宝倒不是怕李嫣,只是看了人家女孩子的**,总归有些尴尬。
何况,除了李嫣那雪白的身子,她挥舞菜刀时的样子,确实也给李宝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李宝饿的慌,早把可能的冲突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