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两个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看到了,谢保玉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割一样,疼得她无以复加。
她一把抓起篮子,猛地站起身来,连谢悠然手里拿着的那两个鸡蛋都不要了,就咬着唇,低着头匆匆往前走了。
她没有说一句话,但是那眼神里,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悻悻然的狠意,脸上多了一点不甘不忿不情不愿。
看样子,她在霍家过得并不好。谢悠然似有所思。
韩墨辞走过来,道:“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你不必觉得内疚。”
从她心术不正开始算计自己的亲人,为达目的不惜陷害他人的时候,她的命运,就注定不会有好的下场。
“我知道,”谢悠然道,“我并不同情她。”
“嗯,上车吧。”
她点点头,转身,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驾——”
马车不疾不徐地驶进了村子里。
一堆高高的草垛子后面,谢保玉慢慢地走了出来。
她怨毒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眼里的恨意铺天盖地。
挎着篮子的手紧紧攥住了篮筐边沿,用力之大,连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韩墨辞!谢悠然!
你们这两个贱人,我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拜你们所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诅咒你们,咒诅你们不得好死!
谢保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挎着篮子,脚步踉跄着往村外奔去。
霍家村离此足有百里,谢保玉走了好大一段落,才终于搭到一辆牛车。
坐在牛车上,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那对男女穿得如此光鲜亮丽,旁若无人的出双入对,日子一看就过得很滋润。
相比之下,自己是何等的狼狈,何等的不堪,何等的落魄!
当初爹爹被谢大丫那个恶女所迫,不得已匆匆将她嫁到霍家村,本以为找了个屠夫做靠山,就不会被人欺负。
谁知道,这个看着牛高马大的屠夫,实际上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
对外是个软蛋,连半个屁都放不出来,对她,却动辄拳打脚踢,十足一个窝里横。
她从小被老谢头和仇氏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开始还能跟他对着干,也不服从婆婆的管教,可被打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没了脾气。
家里还有个难缠刁蛮的小姑,对她百般挑剔,这也看她不顺眼,那也看她不顺眼,时不时地挑唆她和丈夫婆婆的关系。
他们对她百般折磨,不过短短两月,她就被他们折磨得不像个人。
想当年,她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媒人给她介绍了那么多好后生,她一个也瞧不上。家里人都宠着她,由着她,可到了霍家,他们却把她当下人使唤。
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吃得比鸡少,干得比驴多,稍有不慎,轻者谩骂数落,罚她饿肚子,重者,一顿鞭笞,将她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