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就以剑阁掌门乔玉笙这个身份出世的时候,当初可是利用这一套剑云,乘驴往南,在一线天落下一堆驴粪的,眼下做这个剑云实在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
当然了他倒是想取出一艘灵舟代步,奈何一来太过猖狂了些,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来当然还是出于“隐藏”身份的打算,如果那位姑娘跟他真有什么一面之缘,他那带着“玄清特色”的灵舟可就表露身份了,即使他已经做过许多伪装,课抵不住“自家人”的审视。就连一直以来惯用来搭建剑阵的玄清飞剑都不敢露出来了,不然这座剑云肯定要比现在稳当许多。而且还能从容不迫流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宋就对于阵法的研究,很大程度还是受到玄清宗的影响,因而如果真以剑布阵,那股杀伐果决的气质根本隐藏不了,很容易就会被人看出师承。所以这一趟进行前,他买了不少刻录阵盘,都是那种最多三五次就失去作用的东西,如果不是陆柘愿意出钱,他还是不怎么人心用的。
他从寒无逸那里继承的遗产,已经挥霍得所剩无几,如今他是正儿八经的穷人,某些有着玄清宗印记的东西又不能出手,就好比拥有一座金山却只能干瞪眼。
……
依旧是五人的小队,乘云而上,颇有几分御剑飞行的感觉了。陆柘想来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验,因此颇多好奇。
“出去后,或者可以开发下这个业务,比起传送阵法,消耗更少,安全性也更好,而且看着也倍有面子,市场挺大啊。”
相较于陆柘的吵吵闹闹,三个姑娘倒是安静得很,看得出来有些小紧张。
宋就接了陆柘的话过来,“你可以去试试呗,这些阵盘在外面的珍宝阁,天鉴楼这些地方都买得到,至于阵法运转体系,你只要出钱,我可以一次性卖给你,到时候你再找几个阵师,这事情也就成了……”
陆柘颔首,“你卖多少钱?”
“那必须很多钱啊。”
陆柘摆摆手,一脸后怕,“当我没说!”
宋就也不再挖苦他,目光往下方看了过去,群山之间,零星坠着几处湖泊,边上再有建了些小房子,很是出尘。这处风景,比之玄清宗某几处也相差不多了。
“下去看看吧。”宋就说了这样一句,跟着驾驭剑云落了下去。
落地之后,入眼已经是一个小村庄的样子,规模不大,约摸十余户人家。往四周看去,不远处的群山间似乎还有不少这样的村子。眼下五人所在的是位于村子中间的一座小广场,或者说是一处祭坛,依稀还能看到一些祭祀遗留的痕迹。
陆柘绕场走了小半圈,随即开口道:“传闻当年龙族从凤凰,麒麟两族手里夺得主宰权位后,一心想成为真正的世界主宰,因而倾尽全族之力打造三十六座龙宫,分列世间四方,镇压气运。当初尚且弱小的人族,一时间沦落成了龙族囚笼里的玩物,两族之间的恩怨一直持续到后来人族崛起,建立神道天庭,而后迎来了一个翻转……”陆柘说着,自己都觉得扯得有些远了,轻啐了一声,“料来这些村子应该就是当初囚困人族的地方,这些祭祀台,姑且就是那些囚人祭祀龙神的场合了。”
宋就听了几句,没有接话。旁边三个姑娘倒是有些羡慕的看着陆柘,有几分追星少女的意味了。
宋就有苏七这么一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妖,这一趟进入龙宫,更是从对方那里得到了很多内幕。关于龙族,凤凰,麒麟三族之间的大战细节,有意无意也是提过一些的。而当时与人族同时处于弱势的妖族,理所当然选择了与人族结盟,这里面则又要扯到某位世间最顶级的大妖“白泽”了。
当然在人族取得优势,建立神道天庭之后,妖族地位急剧下降,最终甚至还不如龙族、凤凰、麒麟这些曾经的人族敌人的地位。作为与人族订下盟约的大妖领袖“白泽”甚至也受到了神道“镇压”,之后则又牵扯到一桩桩的妖族内幕,苏七也是那会开始露脸……
真个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名场面了。
至于后来神道跌落,赤明仙境引领三家立规矩于这座天下的时候,原本的天下已经崩碎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化分九州,人族妖族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而曾经的龙族,凤凰,麒麟三族,乃至后来的神道,都成了三家修补这座九州天下的“养分”了。
也就是说,这座龙宫,想来背后还有很多三家大人物等着出手,当然那个层面的争夺,已非宋就能够想象的了。
诸如陆柘曾经说过的“神仙道”,无论是“苍炎狱”,还是寒无逸露过口风的“焚城祠”,这当中驳杂的各方势力之间的恩恩怨怨,都不是他宋就能够插手的事宜。
至于各家新一代领军人物,努力想要做的改变这个世界规则的那些人,他们有他们的梦想,他宋就,不过是当中一个被赶鸭子上架的虾米。
哎,又扯远了。
宋就觉着自己总会在不经意间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么大的世界,那么多道理,实际上跟他并没有太多关系的。
而他总会试图去做一些什么,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证明他来过这个世界。而且目前为止,一路走来落在他身上的这些事,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肯定会“有很大出息”,他毋庸置疑是这个世界规则衍化的重要参与者,毕竟都如此“苦他心志,劳他筋骨,饿他体肤,空乏他身,行拂乱他所为”了,这不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宋就收回那些侃天侃地的想法,看向一边依旧喋喋不休的陆柘,心道果真是个会想事的,也只有陆柘这样的,才能在女人圈子混迹开,所谓“得芳心”,还得是这样的能人哦。
时光往前回溯百千年,大抵还是这个道理。
长得好看,即为正义!
——
宋就本身是看不懂这个囊括天下的大局的,可能是修为尚浅,觉着那些都是极为遥远的事情,亦或者心境之上,姑且还是碧波轻漾,翻不起那等层级的大浪。因此,每每寒无逸或者苏七与他说起这些,他听着,倒不怎么用心琢磨。
摆在他心里的道理,权且还很浅白,哪怕被寒无逸等人“倾尽全力”的在拔苗助长,却到底连那个“长大”的苗头都没有。
心湖里,依旧是古井无波,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