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般若继续道：“那你可知道什么不在因果中？”

“无为法不在因果中，因从何来，果向何去？”陈半闲淡然道，喝了一口茶，他以前闲暇时候就喜欢看书，道经、佛经都有研究，并从其中领悟拳理拳意，老太婆想用佛理压他，并不容易。

澹台琉璃的眸子缓缓睁开，没想到陈半闲居然能明悟这样的佛理。

澹台般若摇了摇头，道：“你如此杀戮，难道也不畏自己良心？陈先生杀孽太重，还是早些放下屠刀，随我一起念佛，这样才能消除罪孽，免得老来良心受责。”

“心？既然说心，那我问你，心在何处？”陈半闲问道。

澹台般若一下被问住了，手指间当中的佛珠停了下来，没再动弹，她答不出来。

澹台琉璃却在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心无处不在，无所依处。心也无时不在。”

陈半闲就淡淡道：“我有一颗武道之心，照破了山河万朵，我走在自己的道上，哪里怕什么良心谴责。织田祭天杀亲证道，他怕良心谴责吗？”

澹台般若缓缓点头，手指间的佛珠又缓缓转动了起来，她淡淡看着陈半闲，并不再发问。

而澹台般若身后的澹台琉璃却开始发问了，问道：“无为法又在何处？”

“同心一般，无处不在，无所依处。”陈半闲手指轻轻一弹，一滴水珠被他从茶杯当中带起，缓缓在指尖旋转了起来，太极的缠丝劲和抽丝劲一起运转，使得这一滴水珠转个不停，却偏偏不散。

澹台般若这才意识到陈半闲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是吹出来的，这样的功夫，真的已经非人了。

澹台琉璃眉头一皱，化为怒目金刚，大声喝道：“你是谁！”

陈半闲轻轻将手指一挑，水珠飞出，啪的一声打在了澹台琉璃的眉心处，他淡淡地问道：“那谁又是你？”

“何来你我！”澹台琉璃语速飞快。

“你我者，既非你我，因诸法因缘而生故，是名你我。”陈半闲微笑道，“琉璃妹妹，你我有缘！”

澹台琉璃的两条秀眉开始逐渐变红，仿佛染了朱砂一样，那是血水，她眉毛处的毛孔打开，里面的毛细血管破裂，血液开始往外溢。

澹台琉璃化为怒目金刚，咬牙切齿道：“我们有缘，你在做梦？！”

“梦醒在何方？既在梦中，又怎知是梦？”陈半闲每一句每一字都充满了禅机，逼得澹台琉璃心急如焚。

“你在同我说法语？！”澹台琉璃道。

“何为法语呢？”陈半闲慢条斯理。

李之薇觉得很奇怪，平日里安静沉寂的澹台琉璃变得暴躁了，而暴躁的陈半闲则变得安静了，两个人好像调换了过来一样。

澹台琉璃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既非法语，是名法语！”

陈半闲笑道：“道可道，非常道！”

澹台琉璃无言，嘴唇蠕动，缓缓念经，眉毛处的红色却未散去，手一抹，全是鲜血。

“福生无量天尊！琉璃妹妹，你的心情不好吗？”陈半闲单手一起，竖在胸前，然后缓缓宣了个号。

李之薇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这两人在比拼禅机，但似乎还是陈半闲技高一筹。

澹台琉璃问到最后，已经无言以对了。

澹台般若对着陈半闲笑道：“年纪轻轻，就参透了这么多道理，你还真是了不起！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见一见你的师父，看看到底是谁，才能够教得出这么出色的徒弟来。”

陈半闲喝了一口茶，然后道：“我师父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我现在想见他一面都难啊！澹台老佛爷你还是绝了这个心思好了。”

澹台般若道：“得多谢你刚才打出去的那一刻水珠，不然琉璃恐怕已经入了魔障了。”

“没事啊，举手之劳而已，毕竟年轻，争强好胜之心太强了。”陈半闲道。

澹台般若嘴唇蠕动，但是却未发出一点声音来。

“有缘人来了，琉璃心也就破了……”澹台般若想起了送澹台琉璃到这园林当中来的老和尚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