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帅还未睁眼，就闻到一股树木烧焦的味道。空气里弥漫着燥热，温度比现在的登城不知道要高多少度。

她睁开眼，眼前一座木头搭建的营门，并不高大，远处一排又一排的兵营排列着，看上去简洁而坚固，样式不像想象中那么简陋，布局看似凌乱，其实颇有章法。此时营帐间篝火通明且排列密集，间或有士兵来回巡逻。林帅咽了口唾沫：“你敢保证他们看不到咱们是吧？”

“当然！”伏燨笑道：“害怕了？”

“过去小说里写了好多夜里偷袭兵营的桥段，看起来不太靠谱啊！你看这里守卫森严，亮得刺眼，别说大活人，就是跑进来个老鼠也看得清尺寸！”

“放心好了，我们现在相当于时空中一个代码，出现在这段曾经发生过的影像中，你就是想做出点改变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不是历史，而是转播。喏，并州军营地！丁原的驻扎在这里！”

林帅松了口气，眼睛发亮指着兵营低声说道：“你就直说吕布在这儿呗！啥时候能欣赏你的古装风姿啊，我都等不及了！”

“我以为你是专心想了解历史的——”伏燨撇撇嘴。

“说对了一半，是想专心了解吕布的历史！”

既然伏燨说自己是代码，林帅胆子大了些，她缓缓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站岗的士兵面前，打量一下又跑去看下一个。

伏燨后背疼，站在原地根本不想动，问道：“你去哪儿？人走丢了我可以去找，代码不见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办！”

林帅忽然意识到伏燨动用法术——尤其要带着自己这个“麻瓜”——应该蛮耗费体力的，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跑！你难受吗？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

伏燨笑了：“用不着道歉，多大个事啊！跟着我就好，毕竟那时候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万一再有些血腥场面怕你受不了！”

“我还是有点内疚——”

“真的没事！我最近也要来一趟，确认某几件事情！当年没去细想，如今——不说了你看吧！”

林帅看着荒凉的大地，庆幸自己活在科技新时代。她仰望天空，很高很辽阔，天上没月亮没星星，好在地面上篝火够多，把营帐烘托得犹如白昼！

“还没动静？我们要不要进你的——吕布的营帐里看看？这个时间该睡下了吧？”林帅兴致勃勃问道。

伏燨看着林帅：“你知道历史上的吕布不是好人吧！”

“知道啊！你放心，我有心理准备！你也说了吕布不是你，就算是你又怎么样！你都不在乎我曾经做过什么错事，我为什么要谴责两千多年前吕布究竟是不是坏人，是不是好人！历史无法修改，眼前只是实况转播，所有的恩恩怨怨早就随着黄土飞走喽！”

“越和你交往，越觉得你前世当过和尚！”

林帅捂嘴低声笑道：“和尚没我这么花痴的！对了，不是说丁原过来带了很多并州军马？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根本没我想象的那么壮观！”

“这还不壮观？在那个时候，有这样的规模，已经很有底气了！”

“历史小说里——尤其是描写三国期间的作品，动不动就是百万大军，最少也得十万二十万吧！我对历史尤其是军事方面的历史不是很精通，但是最基本的算术还懂的！不要说百万人，就是十万也漫山遍野的。眼前军营里就算塞满人，能有多少！”

伏燨抬头看了看月亮，笑道：“还有点时间，我给你科普个小知识！凡间的古代在理论上，哪个大国都能拉出百万大军，但有一个先决条件——有足够的动员时间。比如某个皇帝下定决心要对付外敌，要出动50万军队，看上去挺简单，执行起来可麻烦透了！皇帝不会在皇城周围囤积大量兵力。军队永远是需要消耗人力物力的，皇城边上养着十数万人，没多久就把大本营吃空了！

那么，作战时，就需要靠从各地调兵遣将。古代的交通状况你也大致了解，很多官道和栈道在非战争状态情况下很少有人修理。人徒步行走还凑合，但是对行军辎重就很麻烦，需要重新修缮，而且在偏远地区行军非常耗费时间。举个例子，西安到洛阳不远吧？开车现在四个多小时就能到。然而前一段新闻里报道过，有对父女徒步走了十五天才走到！这还是穿着旅游鞋，能量补充及时，道路也比较平坦，听说最后脚上都是创可贴。放在古代，鞋子走散了都没地方买！但是调遣军队，大部分时候比这段路程还要远，有的甚至要行军一年多，就算走到了也需要休整数月才能恢复战斗力。”

林帅恍然道：“原来都是吹牛啊！看起来十几万几十万一起进军的情景完全是天方夜谭了！”

“也未必！路途之上必须有十几座城池，数十座要塞据点。此外，这数十万人的消耗品必须提前准备——大量的粮食仓库，生活必需品以及需要在驻地提前维修替换老旧生锈的武器。另外，这些东西，你总不能让士兵去忙活！那还怎么打仗！所以行军的同时，还要配齐足够的民夫和壮丁负责搬运，你觉着这些民夫每天是不是需要消耗同样的食物？！”

“简直就是行走的巨型消耗品。”林帅明白了。

此时，耳畔马蹄声脆，伏燨手扶着林帅的肩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