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琛跳下窗,两条长腿轻盈一跃,人已经进了程墨安的房间。
他的房间在几个里面最大,客厅还保持着开会时的摆设,办公桌是程墨安的位置,他的椅子此时在阳台,沙发被坐下去的凹槽回弹,整齐摆放的烟灰缸都有烟蒂,不难想象几分钟前这里面吞云吐雾的场景。
“姐夫,你们公司的高管都是烟民,似乎不太好啊, 抽烟有害健康,多浅显易懂的道理。”
程墨安摆手让他随便坐,嘴角划开一丝浅笑,“抽烟的确不太好,但听墙角好吗?连Neil都知道不能偷听别人说话,多浅显易懂的道理。”
陆亦琛摸摸鼻子,坐下,他吃不消房间浓郁的烟草味道,二手烟更伤害身体,得问姐夫要点损失费,“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实话实说,我来东京,是为了我姐,她担心你在外面有野花野草,让我过来监督。现在看来,姐夫你不是有野花,你是有一片草原啊!”
程墨安好整以暇的点点手指,“想怎么告我的状?”
陆亦琛翻了翻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沙发,这么一看他才确定,姐夫不在这个房间睡觉,怪不得呢,顶级洁癖大王怎么可能允许一群人在自己就寝的地方开会?
“我直接跟她说,你在为国家荣誉艰苦奋斗,会议内容我听到了,很有中国人的骨气!没想到姐夫这样的商人还挺爱国,换做我,肯定先保护公司的利益,反正都是替我打工,给点钱堵住那些人的臭嘴也没什么不好。”
话这么说,陆亦琛也扪心自卫了一番,换做他会怎么做呢?
对方咄咄逼人,欺负到了企业领导头上,如此怨气不能咽下!
程墨安淡淡微笑,“首先,我是中国人,做生意要站对立场,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出卖国家荣誉,”类似高大上的话他不愿意多说,想来陆亦琛这么聪明会理解,话锋一转,他问,“你怎么进来的?”
陆亦琛当然不会说自己在前台大厅受到的冷遇,清了清嗓子,“咳咳,简单啊!大堂经理看到我的脸,二话不说就放行,根本没问我是谁,也没说找谁。”
程墨安的笑容讳莫如深,“我跟他们说过,今晚请几个足底按摩师,也许把你当成了师傅。”
陆亦琛还没嘚瑟呢,迎头被黑了一把,“你们公司什么情况?据说你的酒店房间玻璃被砸了,你没事吧?”
仔细看他浑身上下,没有受伤痕迹,一如既往的帅气淡然,眼光自带X光功能,对视三秒便能看穿对方的灵魂。
程墨安侧目看到墙壁上的电子挂钟,显示晚上十一点四十分,“试试吗?一会儿你就知道。”
须臾,陈纪年敲门,“总裁,陆少爷……”见陆亦琛正挥手笑吟吟的问好,陈纪年咽下去没说完的话,笑道,“总裁您晚上还照旧安排吗?”
小舅子在,方便吗?
头大。
程墨安拿起衣架上的风衣外套,“让山本次郎做准备。”
“好的总裁。”
陈纪年对陆亦琛笑了笑,意味深长。
陆亦琛没明白,陈助理为什么笑的那么暧昧?他已经帅到男女通杀了吗?
算了算了,他对男人没兴趣。
陆亦琛没想到,姐夫说的试试,竟然是带他去寿司店吃夜宵喝清酒。
而他口中说的山本次郎,居然是日本最牛的料理大师,他这辈子只做两道菜:寿司和生鱼片。
山本的店铺不大,就在东京繁华闹市区,要进去却不容易,他每天只接待十个客人,客人可以随意点寿司,任何口味他都能满足。
陆亦琛用中文低声问,“姐夫,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能约到?他们家是定制式就餐。”
程墨安盘膝坐下,蒲团中间放了个浅棕色的实木茶几,已经准备好了日式清酒,酒香清雅,烫过的酒水温度最适合暖胃,斜插的樱花新鲜娇嫩,像三月樱花树刚采摘了最美一支。
“我包了他们的店,每天都能来,不分时间。”
店里没有服务员,要自斟自饮,陆亦琛给自己倒了酒,又帮程墨安倒一杯,酒杯送到嘴边,他撇了撇,“姐夫,你有钱甩给日本员工我可以理解,反正天下打工仔都是看钱吃饭,但是山本次郎不一样,他在中国名声很大,很有节操,从不为任何人破例。”
山本已经六十多岁了,他做餐饮几十年,坚持用最好的食材,最完善的工艺,因此靠寿司就引领了日本餐饮,被赞誉为美食武士。
可见其原则多强。
“没错,他做生意的确有规矩,但对我不同,这一切要从十年前说起,话太长,影响吃饭。”
所以,他不说。
“不说就不说,搞什么神秘,我还不想知道呢!”
其实好奇的要死。
陆亦琛郁闷的喝酒,欣赏大厨制作美食。
山本次郎在开放式厨房做寿司,他听不懂中文,隔一会儿就对程墨安报以微笑,态度十分友善客气。
米饭在他手里按摩、放松,颗粒饱满的日本香米就像蘸满了油水,香的沁人心脾,但绝对不腻不油,麦芽糖淡淡的甜,新鲜食物淡淡的香,在他手里有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