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心生涟漪,面上无动于衷,“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确实,萧兰兰之所以养成这种性格,全是因为长辈教育不当造成的。
只是,她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萧兰兰的面上有几分沧桑的意味,“十二岁那年,我看见姐姐有一个很大很可爱的熊猫布偶,我吵着闹着哭着想要,我妈、我爸跟我好说歹说,又哄又骂,我都要那只大熊猫。姐姐想送给我的,不过大爷爷不让,说不能惯坏了我。于是我爸买了好几个类似的大娃娃哄我开心,可是,我固执地只爱那只大熊猫。我绝食抗议,三天后病了,发高烧,大爷爷没办法,让姐姐送来那只大熊猫。”
漫漫轻缓道:“你的确很执拗。”
“我十五岁那年,姐姐回国过春节,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她送给我一条昂贵的珍珠项链,送给悠悠一个钻石皇冠。我想要那个钻石皇冠,戴上了就可以扮作欧洲的公主,等待王子来娶我。可是悠悠死也不跟我交换,我把所有的珍宝都送给她,她也不给我。我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吃不喝,我妈劝了我两天两夜,说珍珠项链比钻石皇冠贵呢,可是,我根本听不进去,非要钻石皇冠。”
“悠悠答应跟你交换吗?”
“悠悠当然不肯,任何人都说不动她,连姐姐都不行。于是,我故技重施,绝食四天四夜,又病了,烧成肺炎。我爸妈去大宅闹了一场,大爷爷把他们骂了一顿,他们无功而返。姐姐没办法,托朋友在欧洲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皇冠快递回国,还亲手送到病床前,给我戴上。我病好了,出院了,才知道我和悠悠的钻石皇冠一模一样。”
“你还不甘心?”漫漫揣测。
“是啊,当时,我想着钻石皇冠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只有我可以拥有,悠悠并不是萧家真正的血脉,凭什么跟我拥有一样的东西?”萧兰兰平静道,“有一天,我趁悠悠他们不在家,偷偷地进了大宅,走进悠悠的房间,找到那个钻石皇冠,偷出来,扔在垃圾桶里。”
漫漫惊得咋舌,这是很可怕的占有欲。
萧兰兰慢慢走向外面的阳台,接着说道:“从小到大,只要我哭闹或绝食,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屡试不爽。只要我坚持,到最后总能得到。”
漫漫心里呵呵,“就算你得到了那样东西,两三天的新鲜劲儿过了,你扔在角落里不看一眼,也要得到。”
“没错,就算我扔在角落里,也要属于我。这就是萧家真正的千金小姐该有的样子。”
“你姐姐,萧总,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并不是你这样的性格。”
“姐姐有大爷爷的宠爱就够了,而我不一样,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只有我爸妈喜欢我、宠着我。”
“所以,你妒忌大房的人,妒忌你姐姐,妒忌悠悠,是不是?”
“所有的人都巴结她们,捧着她们,无论是宴会还是酒会,她们是众星拱月的公主,所有人都围绕她们转,不要脸地赞美她们。而我呢?那些人看不到我的存在,冷落我,唾弃我,嘲笑我,鄙薄我……”萧兰兰忽然咬牙切齿起来,神色大变,“因为,二房不受待见,我这个萧家小姐也跟着倒霉。”
“……”漫漫觉得,劝解她是浪费口舌。
因为,这种性格,这种扭曲的心理,已经根深蒂固,很难改变。
而这样的心理,造成了她掠夺的本性。
只要是萧泠泠、萧悠悠喜欢的东西,萧兰兰就要抢夺。
萧兰兰的眼里爆出一丝掠夺的狼性,“那年,姐夫出现了,要跟姐姐订婚了。他那么帅,那么风度翩翩,又那么有本事。他看姐姐的眼神发着光,是夜空最亮的那颗星星。所有人都说,他和姐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我偏偏不信。”
“所以,你去抢?”
“男人嘛,不就那么回事吗?所有男人都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女人,凌天爵也不会例外。”
“可惜,凌天爵就是个例外。”
“我故意接近姐夫,可是他无动于衷,对我非常冷漠。他越是拒绝我,我越是喜欢他,越要征服他。”
“他不是你以前抢夺的那些物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爱情,婚姻,也不是可以相让的。”漫漫站在阳台栏杆边,心里冷笑。
“我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吗?我使了无数手段,可惜呀,姐夫不为所动,大爷爷知道了,即使我绝食,也坚持把我送到美国,派人看着我。”
“你对凌天爵根本不是喜欢,而是掠夺,你只把他当作一个物品。”漫漫心惊肉跳,萧兰兰的心理扭曲到这种程度。
“你错了,在美国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他,我发现我爱上姐夫了。”萧兰兰的小脸浮现几缕柔情,“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是一种锥心刺骨、钉在灵魂上的爱。失去了这份爱情,我的灵魂,我的人生,就不完整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爱情是相互的,他不喜欢你,没法跟你在一起。”
“现在不喜欢,以后会喜欢呀。只要姐夫每天都跟我在一起,宠我,爱我,他就会爱上我。”
“……”漫漫怀疑,她的脑子里才是长了一片广袤的稻草田。
不对呀,她不是说认识到自己的错了吗?
漫漫问道:“你刚才不是说……”
萧兰兰阴阳怪气地说道:“上次我害你,的确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把姐夫让给我。”
漫漫蹙眉,“爱情不是物品,无法转让。天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