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徐明真三个字,范无生微胖的脸颊不易察觉的抽了抽,他的眸子微微眯起:“小子,徐明真来了又怎样,不要以为你渡四九重劫未死,就可以在本座面前嚣张,你还差得远了。”
随着他音声落地,顿时激起一阵飞沙走石。使顾青云二人齐齐皱眉,大宗师的势气非同小可,两人神情不变,放出势气与之对抗,一时也没有落在下风。
僵持许久,黎远山淡淡的向范无生略一稽首:“无生兄,别来无恙。”
范无生撇了撇嘴,收了势气说道:“老黎,看看你黎家被整成什么样,这口气难道你还能忍?我要是你,早就带领所有族中子弟杀去青州了。”
他说着,又冷冷一笑:“你黎家要有这个胆子,本座与莲华一脉不惮舍命陪君子!首先,当然是先拿这两个后辈下刀子,你说剑斋是不是太小看你我了,居然就只派了这两个人来?”
黎远山不为所动,神情淡淡,仍旧佝偻着身子道:“黎家错在先,不好追究。我请无生兄来,是想让你做个见证,黎家已为错误付出足够代价,想剑斋气也该出了,日后再来为难,可就失了道义,两位以为是也不是?”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着顾青云说的,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黎远山宁愿息事宁人,也不愿与剑斋起冲突,他微微一笑:“远山前辈深明大义,族中后辈弟子做错了事,也付出了代价,倒是公允,让人佩服。就我本人而言,已是无话可说。”
他的辈分要比二人小一些,再摆高姿态,那就不是疯子,而是无脑。
范无生对黎远山似乎很了解,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便道:“老黎,你既然已有定议,本座也不好多做置喙。”
他又转向顾青云,淡淡的说:“听说徐明真有一个后人也在剑斋,唤作什么徐真卿?巧的很,本座才收了一个关门弟子,你回去同徐明真说道说道,什么时候让他们切磋切磋。挽倾,你出来!”
杜挽倾面色一滞,心想这才是您最主要的目的罢,他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声,举走两步来到前头,向剑斋两位稽首道:“太乙圣地,莲华园弟子杜挽倾,见过两位道友!”
其实真论起辈分来,姬玄清倒还要低他一辈,不过不同门派之间,尤其是关系并不友好的不同门派,当然怎么称呼都随意一点了,没有那么多讲究。
他望向姬玄清,这个可以令人惊艳不止的女子,也仅仅是瞬息就回过神来,笑容清淡的说:“素闻玄清道友有天音天颜之称,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顾青云略一蹙眉,这小子太不知趣了,自己是什么人,讲经院首座,凭他也敢与自己同辈而论,他哼了一声:“本座是顾青云,你应该认得,就不再多说了。既你认得玄清,那更好办了,也不必改日,就在今日今时,玄清你来与这位‘道友’切磋一二,记着点到为止,伤了他可就不好了,这可是无生首座的爱徒!”
杜挽倾尚未及推却,范无生便大笑两声应下:“也罢,挽倾你就陪这位韶华女仙过两招,让为师瞅瞅你的长进,也让为师瞧瞧剑斋高徒的本事。”
他语罢,便挥退其他人,留两人在场中。
姬玄清执剑礼,淡淡的说:“请!”其音声方才落地,雪白的气场便溢出,霎时蔓延分布,隐隐有难以言喻的龙吟之音。
杜挽倾见无可避免,便略一点头:“道友小心了!”
他清朗的面孔微微一沉,手中便执法印:“莲生九花,花相各异,紫府玄微,元阳化生,太上轮转,逆转阴阳……”
其一上手便是太乙圣地高妙神通《太上轮转》,同样是气场蔓延,说时迟那时快,二者眨眼就碰触到一起,没有温柔缠绵,有的只是无声无息的绞缠噬灭,但见斗到激烈处,空中竟隐现雪白的螭龙与苍青的古树,二者没有礼让,一旦斗法,势气便争相拔高,很快就进入白热化的境地。
但终究只是‘切磋’而已,两人都没有动用法器。
顾青云灵识探出,仔细地琢磨杜挽倾,暗忖道:原本以为死了一个候补圣子,太乙圣地亦要衰落一段时日,轻易不敢展露锋芒了。可这小子听说修道也才五十载左右,尚不足一个甲子之数,居然就有此修为,看来太乙圣地的气运没有减弱。若不是无生这老东西爱显摆,还真不知道。
切磋便是切磋,再激烈也只是力量的碰撞,真正生死相搏,场面不会这样安逸。
约过半刻,两人同时收手,气场势气便一同消退,他们没有尽全力,但要尽全力,就不是切磋,而是决斗了。而且一旦尽全力,就无法保证收的住手,是以在激斗半刻,谁也奈何不得谁以后,便默契的一同收手了。
姬玄清这才仔细的打量杜挽倾一遍,淡淡笑着行礼道:“道友对于神通的领悟,还在我之上,受教了!”
杜挽倾连忙还礼,笑着回应道:“不敢不敢,神通只是外道,修为才是根本,挽倾还差得远。”
“哈哈!”
范无生一脸得意的回到场内,他没有理由不得意,自己的宝贝徒弟尚未成就真形,就能与晋入长生已久的姬玄清抗衡,日后成就真形,那还了得。
“不错不错!”他微微眯眼望着姬玄清,夸赞着说,“剑斋对门下弟子也算教导有方,不错!”
他这样夸耀实在太明显了,明着是夸姬玄清,其实是暗捧自己的教导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