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帘布一起,急匆匆的左辅弼骨都候大且渠进帐,锁甲皮袍带着的脏屑尘土透露着他这段时间的风尘仆仆、辛劳探查。
回到叶护大营,看到大军的一幕幕动作,以及各氏族、附属部落的嚷嚷,左辅弼骨都候大且渠稍微心安,看来大汗听从自己的建议,已经下令抽调更多兵马前来进攻柔黎部。
“大且渠,你回来了!”达雅可汗快步走前,拉着准备行礼的大且渠,让他不必多礼,帐内只有安答两人。
左辅弼骨都候大且渠听着达雅可汗的语气,包含着对安答的问候挂念,更多的怕是对探查情况的询问。
随即,大且渠把探查的所见所闻挑拣重点禀报,良久,最后叹一口气:“柔黎部和二十多年前的钦达烈人不同,的确是一个强敌!”
“据说柔黎立部不过几年时间,就算有着怛奚部的残存底蕴,如今还联合钦达烈诸部落,难道真有消灭乞迪汗部的实力?”达雅可汗追问,因为在传回来的秘密信件里,大且渠把柔黎部描绘得极其危险。
大且渠摇摇头,在他看来,乞迪汗部称霸东漠草原两百年,统治上百氏族、附属部落,积攒的底蕴绝对远远超过柔黎部。
不过,后来居上是历史规律,亦是腾格里大草原千百年的丛林法则,新生汗部消灭旧有汗部的例子不在少数,在看见柔黎军的强大军力后,大且渠感觉冥冥中有一把锋利弯刀缓缓挥向乞迪汗部,但是自己却束手无策,一动也不能动。
这种感觉很糟糕!
“哈哈,你这个老小子,总爱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把温顺的绵羊说成是敏捷的黄羊,把野兔山鸡比做壮狼雄鹰......”心中由半信半疑,到偏向大信小疑,最后峰回路转,偏向大疑小信,达雅可汗笑声透着一股放松之意。
但是,大且渠的下一句话让笑声嘎然而止。
“此战,我们没有必胜把握,一旦输了,往后进攻的恐怕就是柔黎汗部,不是乞迪汗部了!”
达雅可汗试图从大且渠脸上看出说笑之色,最终失望了,或者是确认了。
自从从大且渠禀报中了解柔黎汗部的强大兵峰,达雅可汗不得不把柔黎汗部当作是和自己同一级别的对手。
大且渠说的很对,此战一旦输了,或许乞迪汗部不会灭亡,但是主动权绝对会落到柔黎汗部手中,然后在柔黎大军的一次次进攻下,乞迪汗部消耗积攒底蕴,草场领地一点点丢失,如果无法取得大胜,便会不断丧失对麾下氏族、附属部落的控制权,沦为弱小部落,甚至消失在茫茫大草原上。
毕竟,没有谁会跟着一位被人打得丢盔弃甲的老大混。
“大汗,我们......太急了!”大且渠道。
急,在没有事先探知柔黎汗部的真正实力;在没有从去年和乌维汗部的战争中恢复元气;在底下贵族纷纷要咬一口“柔黎肥羊”;在达雅可汗巩固乞迪汗部东漠草原的霸主地位,竖立自己的绝对权威......
“不急的话,待到雏鹰磨出锋利爪子,马崽锻出有力的马蹄,幼鹿突出尖利长角......”达雅可汗感叹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