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衍这句“当家做主”用词很微妙,顾南乔一时没有意会出她的深意,不晓得该解释些什么,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倒是郭晓冬幸灾乐祸地扬起唇角,嘲讽地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南乔啊,b省就这么大的地儿,何况大家都是同行,剧团的大家伙又不是眼瞎耳聋,怎么能不知道你到底在外边做了什么呢?”
顾南乔心说,这是掉入平行时空了么?为什么别人都言之凿凿,好像掌握了她杀人放火的证据,唯独她这个当事人却是全然不知情呢。
还没等顾南乔想出个所以然来,夏利衍就先一步给出了回答。
她把办公桌上扣着的几张照片翻了过来,推到顾南乔的面前,淡淡开口道:“不知道要解释什么?那你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南乔把那叠照片拿了起来,等看清照片内容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她怎么也想不到,昨天晚上和苏以漾谈投资的场面居然全被拍了下来。
她和苏以漾洽谈的时候,她拿着合同细细阅读的时候。甚至于之前排练时,她亲自上台指导楚悠优也被拍了下来,这些照片混杂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结合郭晓冬方才的只言片语,还有剧团领导临时下达的通知,顾南乔立刻反应过来症结出在哪里。
这是郭晓冬提前算计好的,有意想要陷害她。
沉默了短短数秒,顾南乔一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夏团长,春色满园是我师父的戏班子,这个只要您稍微调查就可以确认,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至于昨天,我确实是在替师父的戏班子谈投资,这些照片确实也是真的,不过......我可以解释。”
夏利衍微微扬起眉梢,淡淡说道:“你打算怎么解释?”
“夏团长,入职的时候我填写的家庭成员关系您应该看到了,我是单亲家庭,父亲去世得早,是我师父从小照看我长大的,名义上范老是我的师父,可却算得上父女情分。前段时间他生病住院,我小师姐.......也就是范忆姗,因为私人原因和家里闹掰,这些事她离职时您应该有所耳闻,我就不多加评判了。”
顾南乔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言语间入情极理,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也没有刻意卖惨的意思,而像是在陈述原本的事实真相,把误会解释清楚。
“眼下范老身体不好,身边连个可以帮衬着他的人都没有,于情于理我都该站出来。夏团长,您管理咱们b省京剧团,肯定知道行业内竞争有多艰难,尤其是对春色满园那种小戏班子来说,更是难得的机会。这是投资关系重大,关系着戏班子今后发展,我怎么可能不管?”
夏利衍没有出言打断,只是安静在一旁,把顾南乔的话全部听完。
到了最后,她居然莫名觉得顾南乔的话很让人信服,那些从郭晓冬把证据甩到台面上开始就暗藏着的火气,隐约间有了渐渐平息的意思。
“小顾啊,你和你师父私底下关系怎么样,这是你的家事,外人不方便多做评判。不过既然你是b省京剧团的演员,就应该遵守团里的规定,你师父的戏班子和咱们剧团的本职工作,能找到其中平衡吗?”
“夏团长,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春色满园的事影响本职工作的。”
顾南乔语气微微一顿,又再继续说道,“从上大学开始,我就替师父张罗戏班子的事情,这期间没有影响我的学业,毕业之后考进b省京剧团,同样没有影响我在咱们剧团的工作。要是某些人现在把这些事情拎出来,或者质疑一些什么,我完全可以回她一句问心无愧,至于她的用意,我倒是看不透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南乔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在郭晓冬的身上,大有几分讽刺她在背后使手段的意思。
郭晓冬看着顾南乔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顾南乔,你可真是太会巧言善辩了,如果不是有实打实的证据,连我都快相信,你和春色满园一丁点多余的关系都没有了。”
顾南乔清澈的眼眸闪过淡淡不屑,不轻不重地说道:“本来我和春色满园就没有所谓的“那些关系”,怎么着,黑的还能被你说成白的不成?”
“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还是得拿事实说话,不是吗?”
郭晓冬紧咬着后槽牙,冷笑了一声,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当着夏团长的面,咱们干脆一次性把话说开,你要是和春色满园没多余的关系,这些是什么?”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郭晓冬拿出手机,用涂着漂亮大红色甲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翻出一段视频,很干脆地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里,一个俊逸的年轻人半抱着手肘坐在孔雀椅上,而他坐在她对面的人,正是顾南乔。就在顾南乔捧着拿着合同,深思熟虑些什么的时候,那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
“在收购春色满园的同时,我将聘请顾小姐做戏班子的艺术顾问,薪资待遇这方面你可以随便提,想要入股分红,也不是不可以。关于剧目排练和演出形式的选择,我给你绝对的执行权。”
“你没打算给春色满园投资,而是打算把戏班子整个买下来?”
“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让顾小姐产生了,我会投资春色满园的错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