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空,推窗远眺的飞渊默然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封印人族回忆斩断羁绊,于他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束住了回忆,却封不住灵魂……
“飞渊,你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看上去有些瘦小的獴(meng2)葦(wei3)长老推门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还有,今天你在找谁?”
要不是确定他不是半妖,确定他真是无数年来,仙界唯一的鲲鹏,他怎么也不会由着他胡来的。
“我?呵呵……,你就没奇怪我,为何小小年纪,进阶得如此之快?”
“……”
这个何止他奇怪,妖域就没人不奇怪。
“叮!”
拿起轻声鸣动的骨剑,飞渊很有些感慨,他是鲲鹏神兽,肉身天生的强大,真不知道那两个二傻子,怎么就能逼得他使了一手好剑法。
记忆可以封印,可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他却抵抗不了。
原以为曾经的他就是个傻子,不屑想起,可是每次挥剑时,那种痛中,又带有的莫名温暖,却如影随形……
各有残疾却相依为命,不自欺不自弃的三个人……,全都傻气得厉害。
飞渊胸中酸酸胀胀,“我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撑腰,让她有胆子进阶天仙,有胆子走出牢笼天地,感受真正的仙界。”
“……”
什么?
獴葦的嘴角抽了一下,“你是妖。”他加重语气又一次提醒。
“我在人族长大。”飞渊看了他一眼,他何偿不知道自己是妖?正是一次次地提醒自己是翱翔九天的鲲鹏,才会对三千城那间幽闭了他数百年的狭小石室,深恶痛绝。
只是让他找不到发泄地的是,那是他自我幽闭,自己放弃自由……
鲲鹏史上,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蠢家伙。
飞渊心中有两种情绪在撕扯……
三千城的那些个仙人,也不在正常智商上,卢悦还没上去,他们四处猎杀妖兽,不顾已身,弄来的妖丹全都供养给了他。
卢悦入百灵赚到荒兽妖丹后,那东西于他,更好像是糖豆了……
这世上,谁也不会再像他那样有幸,在数百年间,连吞万多荒兽妖丹。
大家各有各的所求,却不知鲲鹏对天空、对大海、对自由……,那无羁绊的向往……
若是鲲之意识再觉醒迟些,他就要走火入魔陨在那里了。
“……算算时间,她应该要进阶天仙位了,我要把她带到妖域。”
三千城太弱,那个傻气的人,一定会压制再压制……
“她是谁?”獴葦的眼睛闪了闪,当时飞渊查人时,全朝那些年轻女子去。
“你怕阴尊吗?”飞渊避开他的问题,转而反问。
“……”
獴葦头疼,“阴尊是杀不死的存在,惹上他,于我们并不好。”
虽然不惹,人家该动他们时候还是会动,可是仙界广大,他们不主动惹,阴尊最先祸害的一定是人族。
“既然你们不敢惹,我惹!”
飞渊眼中泄出强烈杀意,他的实力还是太弱,若是能够再强一点,哪怕那混蛋猫在九幽之中,也一样能被他撕出来。
“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獴葦皱眉,“有智的阴尊,不是你想的那般无用。”
“有用也好,没用也罢,总之他惹了我。”飞渊直视这位妖域太上长老的眼睛,“终有一日,我要他永沉九幽,睁不开眼睛。”
他让她瞎,他就让他也永远瞎着。
“你……还没告诉我,找的是谁?”獴葦眯眼,“为何进阶如此之快。”
“长老不是差不多猜着了吗?何必再问?”这些人,全在岁月的长河中,变成了老狐狸,与其让他们到处试探,飞渊觉得,还是暴出来的好。
“……”獴葦的头疼得更厉害了,“那我这样问吧,你跟卢悦……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小丫头哪怕瞎了,也以一把闪瞎人眼剑,把那些打她主意的所谓天才,打得鬼哭狼嚎,如果真是她,他倒也无话可说。
仙界多少年才出的一个功德修士,也只有她,才能用大把的荒兽妖丹,在短短时间里,供出飞渊。
“你打听得太多了。”
什么关系?
飞渊发现他一时之间,根本理不清。
“她是功德修士,也就现在瞎着,窝在三千城才能无事。”獴葦看出他脸上的复杂,心中发沉,“一旦你把她带出来,就是逼着阴尊和绝辅两个凶人,上天入地地找你们。”
“……”飞渊猛然双目一缩,“以我现在的本事,带她走……”
“还不够。”
獴葦一口打断,“你可以对妖域没有羁绊,可以天高任鸟飞,她做不到……,她对三千城的羁绊太深,身为功德修士,对世间生灵自有她的一份责任!”
“责任?狗屁!”飞渊愤怒,“仙盟、四大仙域、妖域、散修联盟、宗门、世家……,整个仙界有多少金仙大能?她修为弱小……”
“这跟修为多少无关系。”獴葦冷静打断他的话,“只因为她是功德修士,是阴尊和域外馋风天生的敌人。”
“……”飞渊脸上紫胀。
“算计你不容易,可是算计一个功德修士,阴尊他们有的是办法。”
獴葦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上一杯仙茶,“仙界从古以来,所有的功德修士,都没活过化神,他们……不论之前被保护得有多好,最后,都死在各种算计上。
你若是想让她好好的,就让她在三千城瞎着。
苏流烟诸人的性情,三千城的环境,相比于外面,安全百倍!”
……
客栈
卢悦不知残剑峰一向甘甜的灵酒,怎么就越喝越苦!
她从来没想过限制过飞渊的自由,只盼他如这名字一般,遨游在九天之上,在她不方便的时候,看尽世间风光。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