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悦现在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推开窗户。
倾听外面,那一声声的悲号,一声声的痛呼,一声声呼喊谷令则的声音。
她一直在猜,她在这边享受谷正蕃的哭号,谷令则那边,又是什么心情呢?
伤心?痛苦?难受?后悔?
或者一大堆……
不管哪一样,她都喜闻乐见。
上辈子,谷令则没管她,还帮谷正蕃成功筑基,让他两百年寿终正寝,是她最恨她的地方。
亲爹与亲妹之间,她也许没有一丝挣扎地,就选了亲爹。
这一世,她要看着,她又如何选?
应该有挣扎吧?
卢悦脸上现出一丝,不知是悲还是喜的笑容。
越挣扎越好……
看在她好歹送她一滴精血的份上,她不能朝她动手。
可是满腔怨气,却又无处可去。
既然憋死了她,她也别想好过。
时雨把神识收回,心中暗叹!
卢悦这般,好像是报了仇,可她自己的样子,也不见得就好……
跟须磨一样啊,放不过她自己!
若不是谷正蕃的样子,也影响到了花散,时雨觉得,她早就应该让人把谷正蕃扔得远远的了。
爱徒的亲爹,这般被人打骂,花散的脸,也没处放。
谷令则心绪烦乱,在房中不停来回踱步,前两天,她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还能听到爹在那里,哭天抢地,这几天,房间的禁制,应该是加强了,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越是听不到,她越是担心。
肯定出事了……
爹不管对别人如何,总是对得起她的。
就像娘一样。
想到梅若娴,她的心情又烦又急!
没人能比她了解自家师父,也没人比她更了解,卢悦的小性。
她既然剔除了血脉,接下来的报复,谷家一个不好,可能就栽了。
谷春风和谷春江两位老祖,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他们不会像爹那般,因为她,能无视娘,万一……
谷令则恨不得趴到地上算了,没有万一,是一定,他们一定会把娘捉来,交给卢悦处置的。
娘该怎么办?
还有爹,越不让她听外面的声音,说明爹过得越不好。
谷家人,都是有好处挤着上,没好处,或是遇到坏事了,肯定要找个替死鬼的。
爹会是那个替死鬼。
还有师父,师父和谷家,也许已经处置了爹。
然后,再把名头安到,早就恨不得把爹一剑劈死的卢悦身上。
卢悦一定举双手双脚同意,是她把爹害死的。
谷令则乱七八糟地想着,越想越无力,到最后,真得躺在地上,放空脑袋,只盯某一处。
“哐当!”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
冷着脸的谷春风跟池溧阳一起进来了。
“令则,为了谷家,祖爷爷要对不起你了。”
谷令则红了眼睛,不想起来,可是又好想,再去看看娘。
“因为卢悦的事,我谷家已经成天下人的笑柄,这个,我可以看在你的面上,不去过问谷正蕃和梅若娴之事。”
谷春风声音沉痛,“可是我已经得到消息,卢悦压了三百万灵石在黑市上,她要找人,除我谷家十个筑基,百个炼气。”
“我谷家何罪之有?就是你爹,他也是不知情的。一切因,俱在梅若娴身上,既然卢悦这般恨,我把梅若娴送给她亲手了结,请她对我谷家高抬贵手。”
谷令则眼中干涩,她没想到,卢悦居然这样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她哪有钱……?”
“她是须磨真人的关门弟子,据说残剑峰的收益,全在她手上掌管。”
谷春风说得痛心不已,若卢悦没这么不待见谷家,谷家因为她,可得多少好处啊?
她才这么点大,就行使峰主之权,以后还得了?
不能想,一这样想,他就想早点回去,把梅若娴,挫骨扬灰,亦不能解心头之恨!
谷令则捂住脸,她已经不知道应该恨谁好了。
怪卢悦,能怪上她吗?她一直是被动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