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丛拍拍手,示意宫人进来把他抬出去。明珠跟进去,先默默无声地给太皇太后行了个礼,再示意宫人轻拿轻放,太皇太后没有看她,只道:“恭喜你,你赌赢了。”
明珠想了想,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可说的,便轻声道:“谢谢。”
父女二人顺利地出了宫,有人来和傅丛禀告最新的政局:“御史们纷纷上书,要求彻查傅明诚谋逆袭宫一事,还有人要求彻查京中的失火和入室抢劫事件。陛下已经应允此事,并让齐王主持。”
傅丛点头:“我知道了。”正统派们将失去最后的机会,等到京中的局势稳定下来,就到了宇文初出征的时刻。
父女俩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稍许好转了些,傅丛甚至和明珠开玩笑:“眼看就是冬天,你要不要发动京中妇女赶制一批棉衣出来?”
明珠上了心:“闲着也是闲着,我去做。”
傅丛艰难地抬起手摸摸她的后脑:“不是很怨恨你姑姑的么?为何不把项城郡王的事情告诉她?她不安好心,却砸了自己的脚。若是知道真相,立刻就要死了。”
明珠垂着眼道:“她已经砸了自己的脚,我却不想做和她一样的人。”她轻声道:“其他事倒也算了,项城郡王的事我心里也很不好受,算了吧。”
傅丛叹了一声:“好姑娘。”
明珠鼻子酸酸的,索性趴到傅丛怀里死赖着不肯起来,她知道傅丛为何非得入宫去见太皇太后,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还和小时候一样,瞅空就赖在父亲身边,哪里也不去。
傅丛也没撵她起来,而是由她趴着,不紧不慢地拍着她的背,叹道:“真是长不大啊。”
三天后,京里的这场动乱平息了。宇文初以快刀斩乱麻的姿势,干净利落地把这件事处置好了,仍然还是稷山大营的政策,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对于那些曾经参与打砸抢烧杀的人,政策又有所不同,按照治安律法办,再有其他损失比较大的,则由朝廷拨给一部分钱粮解决贴补。
被记录在案的士兵们则另有出路——跟着即将出征的军队去打仗,立了功也还是他们自己的,过往不问,若是再犯则数罪并罚。而他们的家属则被关照起来,因为有前科嘛,不安定因素必须多加管控,这是维持大后方安定的必须条件。
傅明诚以欺君谋逆罪论处,革职并褫夺爵位,有人上书要求废后,认为傅紫霏无才无德,不配居留皇后之位。宇文初让人把奏折交给宇文光,宇文光两天后下了旨意,废后,降为谨妃,自朝阳宫迁入长信宫中伺候太皇太后起居。
宇文诺的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掀起太多波澜,宫中揪出一批宫人杀了一半赶走一半,再提一级按亲王制办理后事。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她不吃不喝一天之后,终于昏迷不醒。宇文光下令让江州子继续给太皇太后治病,他自己也经常往长信宫去,每次去都要顺便在姬慧那里坐一坐,喝杯茶,说说话。
一切尘埃落定,又回到了正轨上,京城里说的都是大军出征的事,以及前方匈奴人和中山王军又攻克了两个州县的事。明珠趁宇文初闲下来,和他提起了姬慧的事,宇文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宫里最近事多,她既然想走,那就走吧。住处么,你给她安排一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