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初看到她眼角浸出来的泪水,一阵心疼,蹬了鞋子,小心翼翼地在明珠身边侧躺下来,将她搂进怀里去,他不知道明珠究竟知道了多少,就怕自己想开导她不成,反倒把她不知道的都说给她听了,平白让她多了忧思,养不好身子,将来落下病根。于是他明智地选择了不说话,只温柔安静地陪着明珠。
不知过了多久,明珠才低声问他:“人怎么样了?”
宇文初故作轻松地道:“没什么,就是伤着了,岳母年纪大,摔了一跤,碰着了骨头,必须要卧床静养一段日子了。四舅兄么,就更没有大碍了,只是伤着了皮肉而已,你知道,有唐春来在,这些都是小问题。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你要是还不放心,我明日让人设法把你装车运过去看看他们,也免得你胡思乱想。”
假话里头掺杂三分真话,听上去才更真实。
明珠斟酌再三,首先确定的是人还活着,不然怎么都瞒不下去,便道:“那你把经过说给我听。”
宇文初也就真的把当时的经过说给她听:“那个马车,自从中山王世子死了之后,我们两府的马车就经过了特别改造,这个你是知道的。还有咱们的卫队也装了半剪新近制造出来的轻便弩箭,战斗力大为提高,四舅兄和我们都随身带着袖箭,这个你也知道。”
明珠点头,这些她都知道,防范是很严的,尤其是她知道傅明正有那一劫,因此经常反复提醒傅明正要注意安全。
“当时四舅兄听到声音不对,很快就做出了应对,把人全歼不说还抓到了活口,又收了一大批弩箭。”宇文初的语气不轻不重,不急不缓,没有故作轻松,也没有夸张沉重,“……岳母本来无碍,是马匹受惊,所以才摔着了,谢思齐很快就斩杀了惊马,我们的人也到得及时,并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宇文初说得合情合理,明珠听来犹如身临其境,由不得信了七八分:“我娘有没有什么话和我说?”
宇文初笑道:“岳母啊,就一直怕你知道了自责生闷气,养不好身子落下病根的,不许说,谁说她就和谁急。”
这倒是母亲的性子,明珠又信了几分,诈宇文初道:“既然殿下许了,那我明天就回去看望他们了。”
她打的主意是,如果宇文初是骗她的,那他一定不会真的让她去,就算是现在答应了,过后也会找借口拖着她不许她去;如果是真的,那自然不怕她去。
宇文初沉着地道:“好啊,你这样的性子,不让你亲眼瞧见,只怕夜里觉都睡不安稳。只是你还在坐月子,不能受凉不能吹冷风,但是天气又热,路上不好受,你就傍晚时去,那时候凉爽,也不至于惊动太多人。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准备车驾,你安安心心的。”
明珠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却也应了。因为这个男人太能装了,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信的。
宇文初说到做到,起身吩咐人传话出去,素菊等人早就得了他的叮嘱,每个人都是有条不紊地照办下去,一点不正常都没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