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丛听明珠说完宫里的经过,倒是没有如同太皇太后那般生气,只是淡淡地道:“你姑姑问你是不是宇文初教你这样做的?”
明珠点头:“是啊。”
“那么,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呢?”傅丛状似不经意地瞅了明珠一眼,实则将她所有的表情举止全部看在了眼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他和太皇太后都不信这事儿会是明珠独自干出来的,又不肯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所以全都认为是有人在背后教她这么做的。因为宇文初昨天帮过明珠,和她独自接触过,所以他们就都怀疑上了宇文初。如果真是宇文初指使的,那这个人就真是太过可怕了。特别是宇文初又在这当口向太皇太后提出解除和江珊珊婚约的要求,纵然这不是第一次,也由不得人不深想。
明珠坚定地摇头,她不能把这盆脏水泼到宇文初身上去。即便上次她突然悔婚,又拿出那张制作床弩的残图并带回半剪,顺带端了耿嬷嬷一家子,这几件事让父兄十分惊愕疑虑,这次她再表现得和从前太多不同,就会让父兄更加惊愕,她其实很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宇文初会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但如果她把这盆脏水泼到宇文初身上去,大概还会牵扯进更多的人和事,而她的目的仅仅只是对付以闵太后为首的那一群人,而不是宇文初。若是父亲和姑姑被自己误导了,转头去对付宇文初,会不会把宇文初逼得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当前敌友未明,这样不好。
明珠便嚷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看上去很蠢,他让我干嘛我就要干嘛吗?还是我在你们眼里,一点脑子都没有?”
傅丛察言观色十分厉害,看她如此动作便相信这事儿果然和宇文初没有关系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听到明珠的话就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一笑在明珠眼里,就等同于默认“她果然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的意思,纵然很明白这个评价对于自己来说不算为过,却仍然觉得真相很伤自尊,便忿忿地道:“爹爹就算是觉得女儿笨,也该遮掩一二,何必这样明白地让我知道了难过?”
傅丛给她逗得大笑起来,笑够了,见明珠已经气得不行,这才收了笑正色道:“你坐下,为父有话要同你说。”等明珠坐好了,才温和地道:“知道你今日做的事错在哪里吗?”
装得太过也不行。明珠垂了头轻声道:“其实我是知道的,我不过是可怜二皇子他们年纪小小,身为皇子却过得不如寻常人家的孩子罢了。还有,我知道闵太后帮了宇文佑的忙,他才能混进我房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来,我又想,她既然不想我嫁得好,说不定昨天那件恶心事也有她的功劳在里面。她恶心我,我就要恶心她。”
虽然有些孩子意气,但也不是一点事都不懂。傅丛心平气和地道:“都说得对,但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对上明珠求知若渴的眼神,便又笑了,一点一点地掰开揉碎说给明珠听:“她不想你嫁得好,是因为害怕我们家的势力太大,从而动摇到皇上的根基,所以你嫁给和咱们有仇的宇文佑,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她对皇子们不好,诸多限制,也是因为害怕他们威胁到皇上,让皇上坐得不安稳。”
说到这里停下来,看明珠一眼,明珠知道这是在教她,忙道:“是,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