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砾飞扬。

沙滩上，沈重山和哈登已经完全看不出了原来的样子，他们的身上全部都是泥沙和血迹，黄色的泥沙跟鲜红的血迹混合到一块，把两个人弄得如同原始野人一样，而但凡是他们拥抱着纠缠厮打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总之是一片狼藉。

两个人的战况只能是用惨烈来形容。

他们彼此不再是武林高手，也没有举手投足之间毁天灭地的力量，全部身受重伤的他们几乎没有办法动用体内任何一丝一毫的力量，所以他们能依靠用来搏杀的，只有肉体本身的力量。

这种近战的搏杀，是极其惨烈的。

哈登的脸上有一道狰狞无比，血肉横翻的伤口，伤口有四五厘米长，从他的鼻翼一直到嘴角，深可见骨，周围的皮肉全部翻了出来，鲜血在汩汩地流出，而每一次动作都会引起他剧烈无比的疼痛，疼痛带来的是难以掩饰的面部肌肉的抽搐，而这么一抽搐，他脸上的伤口那些血肉就跟着蠕动起来，这种蠕动带来的是更多鲜血的涌出…

哈登身上的这一条伤口，是沈重山用手指头硬生生地挖出来的，而类似的伤口，不管是哈登的身上还是沈重山的身上，都不少见。

而沈重山更加凄惨一些，他的手臂原本就已经受到了重伤，整个左手几乎只有一点皮肉连接在肩膀上，所以在厮打的过程中，他的左手成了哈登重点攻击的目标。

一番厮打下来，不管是沈重山还是哈登，都已经精疲力尽，鲜血流得到处都是，两个人身体内流淌出来的鲜血混合到一起，分不清彼此。

失去了所有力气的两个人躺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对方，虽然身体无比的疼痛，伤口处依然血流如注，但是他们的眼里仿佛只有杀死对方这唯一的念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哪怕是下一秒就流血而死，重伤而死，但是这一秒，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杀死对方。

在这种性命相搏的原始厮杀中，最重要的就是勇气，不管是哈登还是沈重山，都需要莫大的勇气，那是彻底地不怕死的勇气，这个过程中，一旦谁害怕了，那么死的必然就是害怕的那一个。

狭路相逢，勇者胜。

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朝着对方伸出已经鲜血淋漓的手。

哈登的手，几乎整只手都塞进了沈重山手臂的伤口中，他抓住了一把筋肉，里头还有半截沈重山伤口的碎骨。

这种疼痛，想象一下都让人牙齿发酸，几乎是非人所能忍受的。

当剧痛袭来的时候，哪怕是坚韧如沈重山，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那一声惨叫，如同野兽的怒吼。

带着无比的愤怒，被疼痛刺激得失去了理智的沈重山手掌打开，一把抓住了哈登的脸，此时哈登正因为抓住了沈重山的伤口而得意地大笑，脸上表情狰狞无比的他鲜血涂满了一张脸，而沈重山的手掌抓来，没来得及躲开的他下一秒立刻发出了比沈重山凄惨无数倍的惨叫。

沈重山的手指，硬生生地塞进了哈登的眼眶中。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