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尖叫声。

福原爱听见了周围的人们爆发出的欢呼声和尖叫声，哪怕是音乐声已经震耳欲聋，但是所有人们一起呐喊出来的欢呼和尖叫声连这音乐声都压制了下去，福原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当最后一个鼓点重重地落下，福原爱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刺眼的灯光照耀得刺痛，她下意识地伸手去遮挡那汇聚在自己身上的大灯，等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些，这才发现自己和沈重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跳到了舞池的中央，而嘈杂拥挤的舞池里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们自发地让开了一个很大的圈子空出一片空地来，在空地的中央，就是自己和沈重山站着。

音乐声落下，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然后也不知道从谁开始，人们疯狂地欢呼和尖叫，口哨声和叫喊声汇聚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福原爱能感受到自己居然被所有人羡慕地看着，而这里的情况显然也引起了DJ和灯光师的注意，最后全场几乎都是围绕着自己在跳。

福原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人们欢呼着，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沈重山，她知道这一切肯定是身边这个男人做到的，但是福原爱看到的只是一双轻佻的眼睛，没有任何起伏，不见骄傲也不见自豪，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他所在的地方，必然是所有目光汇聚的中心。

这一刻，福原爱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

咚咚咚！

新一轮的音乐随着DJ的呐喊声开始，人们继续随着音乐摇摆着自己的身体，灯光也从福原爱和沈重山的身上移开，开始在人群之中四处扫射，灯光所至之处，黑暗自然被驱散，露出人们那一张张因为兴奋和狂欢而忘乎所以的脸。

人群之中，福原爱感觉一只手拉起了自己，然后自己的身体再一次不受她自己控制地被拉出了人群。

回到沙发上坐下，沈重山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笑着说：“怎么样？”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福原爱呆呆地看着沈重山，她忽然觉得自己好丢脸，从来，从来都没有过的丢脸，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在一个男人的面前这么手足无措，好像不管手脚放在哪里，是低着头还是勇敢地看着他都是不自然的事情，有些扭捏也有些羞涩，福原爱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重山的她只能跟一只鸵鸟一样深深地低下头，可是一低下头她就看见自己身上暴露的制服···福原爱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乱想什么呢···自己只不过，是个援助交际的女孩而已···为了钱出卖自己色相的女孩，又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客人发生点什么呢？

想到了这里，福原爱忽然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一样的感觉，她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脸，说：“感觉很好啊，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欢呼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明星一样。”

沈重山微微一笑，把喝了一半的啤酒递给福原爱，福原爱看着沈重山送到自己面前的啤酒···这，好像是他刚刚喝过的。

福原爱下意识地伸手去拿，然后喝了一口···对于她的工作来说，必须要学会喝酒，所以其实福原爱会喝酒甚至酒量还不差，否则的话在这种场合又怎么可能生存的下去，但是就是这么一小口啤酒，却让福原爱有一种晕乎乎快要醉了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男人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魁梧一些的男人一巴掌拍在福原爱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俯下身凑近了福原爱用霓虹语说：“小妞，我觉得你很卡哇伊，走，跟着我去玩，我可以给你额外的小费。”

说着，这个男人身边的同伴一脸笑意地掏出了一把大额霓虹纸币晃动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福原爱跟着他们去，那么这笔钱就是她的。

如果是在过去，福原爱恐怕早就答应了，但是现在，福原爱只觉得愤怒和恶心，她怒视着这个男人，感觉眼前这些以往自己能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就赔笑陪玩的男人现在就和一条蛆一样恶心，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男人差距会这么大？

“滚！”福原爱大声地说。

魁梧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下来，他一脸凶相地狰狞道：“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你不就是一个做援助交际的贱女人，给你钱你陪我玩就是了！”

福原爱气得眼眶通红，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身份和过往，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角噙着眼泪，身体因为羞辱和生气而微微地颤抖着。

“把你的脏手拿开，然后滚。”福原爱的身边，沈重山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重山说的是英语，这两个男人显然听不明白，但是这句话却给了福原爱巨大的信心，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重山，似乎没有想到沈重山会愿意为了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