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七郎,药还没抹好呢!”小厮急道。
“已经好了!还抹什么药!”寇七急道。
小厮委屈,是谁说再抹两次,以滋养新肉呢?
“叫魏小姐稍等!”寇七郎急慌慌的,“我马上!马上就好!”
他忙不迭的穿戴整齐,使劲儿一嗅,满帐都是药膏的味道……她嗅觉敏锐,必定一下子就能察觉这药膏是何药……
寇七郎脸上,不自觉的发起烫来。
魏京华原是在帐外等着寇七叫她进帐,一转眼却见他衣着笔挺的出来了。
“呃……你、你来了。”寇七脸面异常红热。
魏京华点点头,“我有些事情,想与寇郎君商量。”
总不能站在大帐外头说话吧?这多不方便?
“哦……这、这个……”
“寇郎君若是不便,那我过些时候再来。”魏京华颔首道。
“不不,方便方便!”寇七郎忙说,“咱们去营外说话。”
魏京华点头,提步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阵子,竟不自觉的又走到了河边。
这里离营地很有一段距离,远处就是成片的樟子松林,环境清幽宁静,倒是说话的好地方。
“你想与我说什么?”寇子行心跳有些快,呼吸也不太顺畅。
魏京华语气平淡的把昨夜遇袭,且袭击她的人是东宫小太监的事儿说了。
就连她没告诉殷岩柏,那太监也正是当日在林中放蛇,咬伤晋王之人这事儿,她也说了。
“先是放蛇之人出自东宫,后有下毒陷害王爷之人是圣上身边太监,如今这东宫的太监又要杀我……”魏京华皱紧了眉头,“我觉得这像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陷阱,却又少了一环,总是串联不到一起。”
寇子行正垂眸思量之际,河对岸的林子里,却隐隐约约传来悠扬的笛声。
笛声并不高亢嘹亮,却悱恻缠绵……直透过耳朵,往人心里钻。
……
正在审问小太监的殷岩柏脸色猛然一沉。
那小太监扛不住刑具,又晕了过去。
“别让他死了!”殷岩柏低喝一声。
却听闻有犬吠之声从帐外传来,殷岩柏一愣,侧脸往帐门口看去。
帐帘一动,他心头猛地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她来了?
但他立即就否决了这猜测,他帐外有守卫兵将,他下令不准放她进来,她又怎么可能贸然闯进?
并非他不信任她,防备于她……乃是他不想让那个女孩子看到,他如此血腥残酷的一面。
她虽然表面清冷淡漠,但是殷岩柏能感觉到,她内心深处还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她有独属于女子的温柔仁爱,悲悯怜恤……
如果叫她看到这小太监此时遭刑的模样,她必会厌恶他的心狠手辣吧?
殷岩柏从来不惧流言蜚语,也不怕人诋毁……但一想到自己光辉正直的形象,在她心里会大打折扣,他就立即心颤起来。
所以,他宁可把她拒之门外!
“王爷!”常武一声低呼,打断殷岩柏的思量。
殷岩柏抬眼一看,进来的是常武。
他哼了一声,随意的转开视线。
常武却有些焦急的上前,俯身在他耳边说道,“贡布从河边跑来,卑职命人去看,发现……寇七郎和魏小姐在河边散步,举止……呃,举止似乎有些亲昵。”
常武话音未落,殷岩柏豁然起身,一双黑沉沉的眼眸里几欲喷出火来,“你说什么?”
常武咽了口唾沫,却没胆量再说一遍。
殷岩柏也并不想听他再复述。
他抬手一把推开常武,长腿一迈,步伐甚快的出了营帐。
离开大营,他甚至快跑起来……寇七郎对那个女孩子存着怎样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
但他一直以为寇七郎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有越矩的行为!
越是喜欢,便越是珍而重之,不敢轻易有所举动……以免亵渎了那份美好!
可他怎么忘了,再怎么正人君子,寇七也是个男人!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加之他们之间原本有婚约……立下多年的婚约突然不作数了!原本已经到手的人,却飞了……
便是寇七郎那样的君子,也会有怨气吧?
人有怨气之时,难免会做出冲动的行为吧?
殷岩柏越走越快,只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起来!
他此时不但恨寇七郎把持不住!更恼恨自己……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打发她离开,回去审问那太监?
若他能多一点耐心,她就不会去见寇七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