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林衍一叠声答应着，却又吱吱唔唔半晌，才说道：“老板，我……我若是再遇到拿不准的情况，随时请教您，您会不会觉得我没用，会厌烦我打扰您？”

魏景山好笑的说道：“合着前些日子，你一直不开口，就是因为这个顾虑？”

林衍不厌其烦的把自己面临的问题絮叨出来：“是啊，我来武平后，高明亮书记在接待宴上，很诚恳的私下提点我，说他十分了解您的习惯，您最注重结果，不喜欢琐碎请示，示意我若是巡查中遇到困难，可以跟他沟通，省的您觉得我年轻靠不住。

虽然我从一开始，就从马慧敏跟高明亮的相处模式上，看出高明亮不太妥当，也从没有跟他沟通过任何疑难问题，但他毕竟是老厅级干部了，说对您秉性了解也并不是撒谎，我就不太敢不停请教，让您觉得找了个菜鸟当秘书，想显示一下我其实挺能干的。

可是，下来巡查我才发现，我对于错综复杂的干部关系，以及瞬息万变的巡查态势，根本不具备当机立断的能力，一旦选择错误，或者是一个失察疏漏，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失。

比如黎明被灭口在前，尸体被偷偷火化在后，比如主要证人姚沫在眼皮子底下被典清带走戕害，这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在于我一没有实际办事的老辣经验，二没有一个可靠的长者给我指点方向。

要是硬着头皮撑下去，我怕是会崩溃的，这才不得不冒着被您讨厌的风险，想您讨要随时请教的权利了，老板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林衍这个人，占便宜就占在他拥有一副文雅无害的表象，更有一腔清凉透彻的好嗓音，要是他愿意，还能够把一番话说的诚挚无比，这样一番表白，要是换一番说辞去哄女孩子，估计当天晚上就能哄到床上睡了，对待魏老板，自然也是有效果的。

最关键的一环，恰恰是李冠霖跟赵南岳提到过的那个问题，就是林衍事无大小必然带着李辉的问题，李辉的确是时时刻刻跟魏老板汇报这边的进展，也把林衍的行为通过他的理解诉说过去，才让魏老板始终觉得林衍没有私心，纵然对他萌生了一点点无法操控的担忧，却也不至于彻底失去信任。

现在有了林衍的补救言论，魏景山甚至萌生了一种面对自家晚辈的责任感，也微妙的对高明亮的“误导”产生了不满，开口就说道：“你挺精明一个人，怎么会分不清亲疏，高明亮是你的巡查对象，他说的话你也信？

再有，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只要结果不求过程了？你是代表我下去巡查的，这意味着什么，你刚刚叨叨的不是挺明白嘛，怎么关键问题上犯了糊涂了？”

林衍嗓子都带泪音了说道：“我明白了老板，那我先挂了，您也该下班了，要注意休息。”

挂了电话，林衍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看着一轮夕阳坠在天际，在湖面上呈现出璀璨的倒影，水天一色，彩霞漫天，端的是好风景，他却郁闷至极的重重吐出一口气，哔了狗的情绪让他心情十分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