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外头, 差役们正在挨训。
因顾武撂下话来了,黎酥就是掉一根头发都关系到那钱斗升的生死, 是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差役们不敢不报。
那县太爷钱升平本就因他儿钱斗升之事整日里心惊肉跳的, 得知此事差点没惊出个好歹来。大风天走不快, 这才将将过来, 也是和他儿子差不多一个模样, 粗胖的身躯,两撇八字胡,气都没喘匀便劈头盖脸的将那十几个差役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关头差役们哪里敢吱声, 一个个都缩着脖子,正在这时候忽听大门“吱呀”一声,从里头走出两个妇人。
其中一个, 身着海棠红三蓝凤穿牡丹的缎斗篷,虽将全身都遮挡的严严实实,但那露在外头的一张小脸, 红唇嫣然,琼鼻挺翘映着眉心的一点红痣当真是天人之姿的绝艳色, 她一出来仿佛将这灰蒙蒙的天儿都带亮了一瞬,众差役看的俱是精神一震。
关系到自己儿子生死的人,那钱升平自是认得, 忙换了副嘴脸躬身上前:“方夫人怎的出来了?”
黎酥看了看他:“你就是县太爷吗?”
那钱升平忙点头, 笑道:“正是正是, 方夫人可有事情要吩咐?”
他这般好姿态, 黎酥却没给他好脸色,渐寒了一张小脸儿冷道:“想是太爷不把顾将军看在眼里了!”
听着不对劲,那钱升平急了:“方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听闻夫人有碍,我忙撂下手上一众公务,亲自过来训斥他们几个,夫人可莫要误会了我。”
黎酥冷哼了声:“当初顾将军可是交代了你不能让我少一根头发,可如今贼人作祟非但使我差点连腹中的胎儿都保不住了!且还趁我昏迷潜进来想将我掳走!将军这才走了几日,你便这般不经心,要是我给将军递封信件过去,你说你那儿子会如何?”
她说的这些,钱升平及差役们哪里知道都是一惊。但最惊的却是柳氏,忙上前拉黎酥低声:“你在说什么!”
黎酥斜睨了她一眼:“怎么?母亲可是又想将我扯到地上?”
她这样一说,众人这才想起前头就是她将黎酥扯的摔倒。不消吩咐,差役们忙上前将她押了下来,带离黎酥身旁。
滑胎!被贼人掳走!每一件可都是比摔倒要大的多,那钱升平心惊肉跳的忙要问清楚,却见那方夫人忽然伸手指向对面的茶楼。
那茶楼虽离这里隔了几座房屋,但因建的高很是醒目,能看见那走廊上正站了一个身穿锦衣之人,此刻也正望向这边。
黎酥丝毫不怯,直视着他冷道:“他就是那想掳走我的贼人!”
贼人就在眼前还等什么!那钱升平一听忙亲自带着差役过去抓人了。
黎酥也不动自站在门口,李婆子和二虎在她左右。
看到这里,李婆子那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自家夫人果然不是个糊涂的。
看着那一众差役气势汹汹的过去,又忍不住问道:“夫人说的可是真的?那人当真就是想将夫人掳走的贼人?”
黎酥点头:“他就是那赛华佗的徒弟!”
李婆子听的惊呼出声,自己又细细的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可不是处处都透着怪异!
可她竟糊涂的差点让贼人得逞了,一时愧疚万分:“都是老奴不经心差点酿成大祸,请夫人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