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回应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鞋子穿上。
湿不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此时她只要有鞋子穿回去就好。
穿好鞋,两人一起往回走,却再没有半句话。
她突然想起这似乎就是最好的送香囊的机会了。
这个人,才帮她救下那窝黄鹂鸟,又在她无助时给她送来鞋子,而她却要向他投毒吗?
可是如果不,她就要嫁给他了……
她当然不要嫁给他,魏珑还在魏国等着她呢……
摩挲着怀里的香囊,她咬咬唇,暗中深吸一口气,“公子——”
前面的魏珩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她。
她硬着头皮拿出香囊,递给他:“这个,我……我绣的,给你。”
多的话她真的不会说了,此时她的心怦怦直跳,脸上烫得像有火在燃烧,甚至连耳边都传来“嗡嗡”声。
魏珩微有些讶异,随后脸上露出轻轻的笑来,伸手接过了香囊。
“谢过公主,我……”他看了看身上,微有些窘迫道:“我身上的玉佩方才输给殿下了,等我回去……”
“不用,我,我就是绣着好玩,顺便……”
这话好像也不对,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魏珩也不再说什么,又笑了笑,再次道:“那谢过公主,我会好好保管。”
韩薇薇知道自己需要嘱咐他时刻戴在身旁,但此时此刻她竟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站了一会儿就转过身去了,继续往前面走,而她稍稍在他后面半步。
当她抬起头来,看见他脸侧竟然泛着可疑的红色,似乎他和她一样难为情。
原来,他是这样容易害羞的一个人,这样的话,还真的看不出他有着那样深的心机。 回到园子,韩薇薇才知道魏珩果然不擅骑射,这场比试中只猎到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名次在中下,于是输给了太子婴一只玉佩。第一名当然是太子婴,太子婴自是高兴,让园子里的仆人大摆宴席,
将他封藏的酒拿了好几坛出来。
主菜是各色野味,韩薇薇也吃出了些滋味,还喝了酒,偶尔偷偷将视线投向魏珩,却总撞上他的目光,然后两人又各自看向别处。
两天后魏珩随魏国使团离去,两人婚事也正式定下,婚期在一年后。
为避免被人发现,魏珑与韩薇薇极少通信,两人唯一通过的消息就是魏珑告诉她,五个月内需要第二次送魏珩香囊,而他会找机会让她去一次魏国。
然而一个月后,她出了意外。
因为不注意,她从高高的阁楼上摔了下来,伤势最重的是左腿,宫中医师称这腿伤也许再也好不了了,也就是说她的腿是能保住,但极有可能从此就跛了、瘸了,再也成不了正常人。
那个时候,她如同生在地狱中,每日生不如死。腿疼、卧床不能动弹只是小事,而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也许是毁了,至少……她无法再见魏珑,无法嫁给他了。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韩国宫中都传言魏国很快就会来退婚,她虽无法出门,却也知道了这些闲言碎语,但这又怎么样呢……退婚就退婚吧,反正她就要瘸了,不能嫁给魏珑,当然最好也不要嫁给其他人
。
那个时候,她日日夜夜想的,就是能再见一眼魏珑。
当时在阁楼走廊上,她是知道那里已损毁,匠人还没来得及修的。她知道,她以为自己不靠近那处栏杆就好,可是后来她忘了,她想起了魏珑,失了神,忘记之前心中的警惕,然后不慎掉了下去。
魏珑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如今她瘸了腿,只怕就算他能娶她也要犹豫好久了……可是,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在无望中,她盼着奇迹,然而最后她没等来魏珑,却等来了魏珩。
魏珩并不是来退婚的,而是来探望的。
当知道这个消息时,韩薇薇终于从对魏珑的期盼中回过神来,吃了一惊。
魏珩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退婚,甚至还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来韩国,真的让她意外,她甚至怀疑这消息是假的。
然而就在听到消息的当天,魏珩就出现在她眼前。
他坐在她床前,身上仍是白衣,却有些因蒙尘而黯淡,头发也略为凌乱,看得出来是在风中吹的。
她心里当然明白过来,他是一路风尘赶到韩国,并未在宫外休整就直接到了王宫,先见了父王,然后再来见她。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这样呢?
或者,难道他有其他图谋?
“公主,骤然打扰,还望见谅,不知是否妨碍公主休息?”
就在她心里千回百转时,魏珩说。
韩薇薇急忙摇头,“没,没有……我……”
她低下了头去,只觉得鼻头发酸。
魏珩轻声道:“腿伤还疼吗?”
她回答:“一点点,在下床走路时。” 魏珩想了一下,安慰道:“若实在疼,便在行路时想象腿伤完全恢复、自如行走的情形,会好受很多,非我胡说,而是我母亲身旁一位仆妇告诉我的。她父亲为猎户,打猎时受伤,本是无治,然而他不甘从此身残,所以在伤后一年内每日练习行走,最后终于与常人无异。她说他父亲当时也每日都觉得痛楚,但他相信自己不会成为废人,总有一天能重新站起来上山打猎,当这样想时他心里便好受许多,
于是坚持下来,最终真的好了起来。”
“真的吗?”韩薇薇有些怀疑,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