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想到女人那苍白的小脸,眸子就像窗外的夜色一样又沉又暗,还有猛烈的暗潮在深处肆无忌惮的翻涌着。
他拖着板凳,像是覆满阴郁的恶魔,一步一步,掷地有声不急不躁的走向郑明渤。
凳子腿与地面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安静的套房里只有胖男人断断续续祈求的声音,“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后背抵靠着墙角,让郑明渤意识到他已经无路可退,脸上的表情也是仓皇不安的。
他靠在墙上,拖着自己不能动弹的右腿,胆战心惊的扯着嗓子求饶,“都是我一时糊涂……我错了,我求你放过我……”
要是照男人这样的力道再多砸几下,他的腿估计就回天乏术,可能直接废掉了。
陆淮似没有听见他的求饶,把还未点燃的半根香烟丢到郑明渤受伤的腿上,然后用铮亮的皮鞋,狠狠的用力的踩下去,来回碾转。
郑明渤从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要痛到昏厥的地步,男人却突然拿开了脚。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陆淮又举起凳子,这一次,他就像是患了疯了一样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对着他背部,手臂,大腿,猛烈的砸下去,一下比一下重。
盛子煜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心头一惊,忙上前用双臂扼着他,好意提醒,“够了,再砸下去要出人命的。” 陆淮冷冷的扫了眼脚下已经昏死过去,满身满脸都是血的郑明渤,尔后抿紧唇,抛下凳子,嗓音沙哑且诡异,“黑市不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吗?送过去,一分报酬不索,砍下他的两只手给我就好,我也是
时候该送份见面礼给他陆襄衡了。”
盛子煜蓦地一怔,本想阻止,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嗯了一声。
谁让这老不死的要惹恼这个男人呢?活该!
想了想,他目光又落到卧室的门上,蠕动着唇问了句,“嫂子怎么样了?”
“惊吓过度,还处于昏睡中。”
“那陆襄……”
盛子煜还没说出衡这个字,身边男人幽暗的眸里滚过一丝冷意。
*
窗外夜色正浓,陆襄衡危襟正坐的在家中与空气对弈,接到陆淮电话时,他的黑眸闪过一瞬异状,眉目骤沉。
该不是被发现了吧?
他内心惴惴不安,滑过接听键,故作讶异的问,“小淮,这么晚了给二叔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男人坐在车里,女人靠在他怀里熟睡,听着陆襄衡的声音,他的嘴角荡起一抹弧度,“这不是惦记着二叔的身体吗?”
陆襄衡一顿,蓦地扯唇,“小淮有心了,二叔的身子很多年前就这样了,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不打紧的。”
“嗯,不打紧便好。”
陆淮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开口,“说起来,二叔回国这么些时间,我这个做晚辈的好像还没给您送过什么礼物。”
听他说完,陆襄衡脸色一僵,支着很勉强的笑容,“同是自家人,要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小淮敬我一声二叔,又何须跟我客气?”
幽暗的车厢里,男人垂眸,指腹轻轻摩挲着女人肿起来的脸,瞳孔甚是黑亮,“就因为是自家人,所以才含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