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谁去都是生气。”我想拦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门外。我也只得跟着他过去,免得秦晋说我做贼心虚。
事情并没有想亚力森想的那样简单。秦晋像重度毒瘾发作,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反复就一句话,“如果你们今天去传唤蓝湘就是对我秦晋落井下石!”看来他今天真的急眼了,说到最后的时候脸都变得铁青。
解释是不会再有任何效果了。我们对峙有几分钟,亚力森才说:“秦晋,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其实责任又不在你一个人,你别忘了那副手铐是我的,我也逃脱不了干系。”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吧?”秦晋像一头咆哮的狮子,“有话你直说,别含沙射影。你不就一直怀疑那副手铐是我动的手脚移花接木了吗?觉得我想设计坏你当副所长是吗?我告诉你,我秦晋不是那样鸡鸣狗盗的小人,请你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话。”
亚力森终于被激怒了,“没错,我是怀疑过这件事情,但我没有怀疑过你。信不信由你。我也告诉你,别说给我一个副所长的位置,就是你给我一个副局长看我干不干!你也太小看我亚力森了。”
说完,冲了出去。留下我尴尬得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艰难地捱过几分钟,听到楼道里传来开会的叫喊,像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很快从房间飘了出去。
耿所长他们刚从分局开完会回来。会议主题很简单:过节动员。但会议内容却显得那样冗长,耿所长、教导员、三位副所长都一一做了讲话。出租房、流动人口,卷宗、户口、危险物品、重点单位、治安、刑事案件,“三股势力”等等耳熟能详的嘱咐,一遍又一遍在耳边重复。一个小时候后,耿所长才用他那句经典的话“干好自己的事儿”做了闭幕。
会后,耿所长在他办公室特别接见了我和亚力森。
“没去吗?”他习惯性的点烟动作已经成了一道风景。
“没有。”亚力森说,“秦晋都快疯了。”
耿所长制造出一团云雾,“这小子还真别扭上了。昨晚我给他打了一晚上的电话都不接。今天早上本来说找他谈的,刚起床,就接到分局开会的通知,事情就这样耽误了。”
我趁机说:“那就干脆缓两天吧,不然谁都下不来台。”
“不行!”耿所长斩钉截铁地说,“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别以为这样是在帮助他,恰恰是在害他。”
亚力森点点头,“所长说得对,越是在这个时候越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现在全所甚至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手铐的事情,这样耽误下去我们只会更被动。”
“是这样的。”耿所长说,“秦晋现在是当局者迷,他是怕在这个时候影响蓝丹青的心情。我很理解他,他爱蓝丹青,想给她一个圆满而又幸福的婚礼,只是别人不允许我们这样做。我们也只能委屈了他的这个美好心愿,我想他以后会理解的。”
“只怕秦晋这次难以接受。”亚力森说,“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了。”
耿所长想了一下,“这样吧,照顾一下他的情绪。秦晋这边的工作还是我来做,你们先按兵不动等我通知。但绝对不会超过今天,你们做好准备就行了。”
我们刚从耿所长办公室走出来,景致打电话过来,欣欣然的声音:“是不是案子有重大突破了?”
我头皮都开炸开了,“你又是听谁说的?”
“我爸爸呀。他说你们已经侦察到了偷走那副手铐的人了,是秦警官女朋友的弟弟是吗?”
“拜托,”我没好气地说,“你爸爸这个人,宽脸、宽肩、宽臀部,狭窄心眼;大嘴、大鼻,大脑袋,小肚鸡肠。你能不能别再添乱子了好吗?劝劝你爸爸可以吗?别给我们制造压力,我们会处理好的。”
“我爸爸是很生你们的气,如果是你,你不生气吗?我妹妹胳膊都成那样了,案子这么长时间还没破,罪犯仍逍遥法外。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你们不赶快破案,他真的会起诉秦晋警官到法院的。”
“他根本不知道情况,全是在无理取闹。”我又急又气,“我们在奥运安保工作那样忙的情况下,投入这么多人力来侦破这个案子,还不算尽力吗?你爸爸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说什么呢!”景致也向我急眼了,“你们理解过我们这些受害人家人的心情了吗?你们才是真正的偏执!”
说完,“啪”一声挂断了手机。
下午上班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接到所长的通知。看来所长也没有啃动这块骨头。纷纷扰扰的纠葛让我有些晕头转向。案子到了现在,刚刚看到一点庐山面目,却举步维艰。我猜测不出秦晋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他是想给蓝丹青一个快乐的婚礼,还是在等待一个重要决定?他是不愿去见蓝丹青,还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他是没有勇气,还是需要搭建一个桥梁?如果有一个人能在他们之间解除误解,让他们重新开始新的恋爱征程的话,这个人必须是我。而且一定是我!
如果他们重归于好,蓝湘的事情自然就会得到解决,而且是非常满意的解决。
我有些热血澎湃。那一刻,我突然萌生一个创世纪的想法:去找蓝丹青谈一次,或许,一切会由此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