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看似心机深沉,满腹筹谋,然而在朕的面前,这点雕虫小技真的不够看。”
他现在好想说,他从来不想算计别人,他的心机手段也的确不够看……他所有的深沉都是装的……
他想起生病那回,陛下问他:“独孤熙,你才十六岁,遭这样的罪是图什么呢?权力、荣华、富贵?坐拥天下的雄心抱负?”
其实他想说,不是的……真的,他什么也不图,可他身不由己……
蛊毒发作起来时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足以让他对任何事情妥协,足以让他对操控蛊虫的那个人无条件地唯命是从。
可现在,他好像觉得,疼痛也不过就这么回事。
能忍的。
他可以忍……只要,只要让他再见……陛下一面,就算如何难忍,他……他也可以忍……
陛下……
陛下……
你说我一个人待在异国他乡会哭鼻子,可我从记事起,就不曾拥有过哭鼻子的权利,异国他乡……比起国师府的冰冷残酷,又有什么区别呢?
陛下,可还记得我的请求,如果臣以后死在了陵国,陛下将臣挫骨扬灰了好不好?
挫骨扬灰……便能失去轮回……
以后世间再无孤独熙这个人。
鲜血不断地从嘴角溢出来,少年悲哀地睁大了眼,意识到自己或许等不到陛下回来了。
“独孤皇子!”
“独孤皇子!”
耳畔有人在叫,紧张地叫,不安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