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人衣冠楚楚,脸上带着一点说不上是冰冷还是不恭的笑容,精致的眉眼间仿佛和那把枪一般泛着不详。
许牧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抬起手,做了个射击的动作,指尖仿佛冒出了无形的硝烟,他看见那枚子弹穿过经年流逝的时光,射进了自己的眉心。
一滴血也没有冒出来。
许牧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ice……真是好久没见你了,哥哥有点想你了。”
他说着缠绵缱绻的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阴冷,仿佛猎物被别的猛兽率先掠夺了的猎人,正在不动声色的擦拭自己的长枪,等待着将猛兽致命一击的那个时间节点。
他精心打扮了一番,开着自己的跑车出了门,最终到达了一家私房菜门口。
这家饭店门脸不大,乍看也不怎么显眼,但是在贵族圈子里却颇有名气,说是这家的老板是个大人物,这里的座位千金难求,也没人敢有异议。
当红小生慢悠悠的晃进去,服务生殷勤的接待了他,将他带进了二楼尽头的一个包厢,恭敬的甚至有些拘谨:“许先生,二爷等您许久了。”
许久笑着摆摆手:“你先下去。”
服务生如蒙大赦的离开了。
许牧自己推开雅间的门,果然看见了桌前冷漠如冰的男人。
许牧将门关上,取下鼻梁间搭着的墨镜,笑着打了个招呼:“二爷,下午好。”
余靳淮一身黑色的衬衫,袖口绣着简单流畅的金边,可是穿在他身上,莫名就添了一抹矜贵,若是忽略他冰冻千里的气质,这人便是芝兰玉树的浊世佳公子,掷果盈车看杀卫玠的类型。
等了有一会儿的客人终于来了,他也只是冷漠的抬了下眼睛,宣誓主场一般:“坐。”
许牧从善如流的坐了。
余靳淮道:“我想起来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
许牧一双玩世不恭的眼睛里透露出笑意:“啊,在仓库里的那一次?”
那一次,豹叔不知轻重的抓了花语和叶铭羽,他和余靳淮进行了正面冲突。
余靳淮却冷冷一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二岁,许牧。”
许牧一怔,但是那一瞬间的、超出预计范围外的表情被他飞快的掩饰过去了,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他轻松的说:“你是说那一次?嗯,那时候我十二岁,手里刚刚有了第一条人命。”
“我发现你还真是从小就喜欢说谎。”余靳淮淡漠的说,“你手上第一次沾上人命的时候,才四岁。”
许牧的瞳孔微微一缩。
余靳淮仿佛没有察觉般:“你生下来,就活在炼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