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赏钱还不是平日那种小打小闹的几两银子,而是五十两起步,大有直接将账面支空的架势。
这件事,还是一个粮铺伙计在花楼喝酒,醉后无意说漏的。
各大商户听闻此事,一合计就觉不对!
虽说君修铭背靠君家吧,可早半年前君修远被赶出君家的时候,君家当日就出了新规,全然否认了君修远在君家时应承下来的那些单子,当时君家铺子里的掌柜们还特意往君府来闹过一场,最后无果而返。
君家有了这么一个不要脸举动在前,又见君修铭突然掏空账目,众掌柜都急了,这才有了上门讨债的一出。
秦月瑶听了许久,终于从近旁议论的话里将这前因后果拼凑完整,她退回了君修远身边,小声问:“虽说君修铭欠债不少,可那点钱君家还是拿得出来的吧?这样最多也不过是让君修铭受点责罚,你真觉得解气?”
“这拖欠的数目虽不大,可闹成这样关系到的是君家的颜面和信誉,君家若是在这个时候帮君修铭收拾残局,日后不止是这些掌柜,只怕大齐许多与君家有往来的商家都会重新考虑合作关系了。君家虽家大业大,可如今做的都是二道生意,若是货源断了,君家也支撑不了多久,都说君家手握大齐商脉,说白了握着的就是各州商行的人脉,你也知道的,商家重利不讲情,变脸可比翻书都快。”
君修远解释的时候没有压低声音,旁边听到这话的人不由得凑了过来:“这位小兄弟分析得十分有理,我瞧你看得通透,不防给我们说说,君家今日会如何处理此事?”
他们都是京中的商贩,今日就是追着那群大掌柜出来看热闹的。
奈何来得晚了,往前一望都是人头,这会儿听到这种真知灼见,自然是要来一起讨论一番了。
“依在下对君家的了解,一会儿君家主就该出来安抚那些掌柜,不过他不会请人进去详谈,只会让人先将各家的欠款都记下,随后应承各家近日必当亲自上门归还致歉,”君修远抬袖遮了脸,眼瞧着围过来的几人因着这话面露失望,他顿了一顿,才又道,“君二公子犯下此事,君家主为了保全君家颜面,必不会私下处置,他若是还顾念兄弟情分,就会先请了那些掌柜回去,不过在将人送走之前,必会当众宣布要将君二公子逐出君家,他若不顾念兄弟情分的话,大概会今日直接将君二公子丢给那些掌柜让他们泄愤吧。”
这事他虽事先没有跟君修泽商议,不过依他对君修泽的了解,今天君修铭不止会被逐出君家,还会被那么满怀怒意的掌柜们给带走了。
毕竟那里头除了有与君家合作的商户,还有几位被君修铭“得罪”了的花楼东家。
能做这种生意的,都是颇有几分手段的人,看贺兰霁就知道,就算君家赔了钱,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君修铭的。
“逐出家门啊?君家去年不刚逐了一个吗?”一个茶摊小贩听到这话,蹙了蹙眉,“要说去年那件事情,我这个做小买卖的人都看不下去,人家君三公子好歹也是给君家当了七年家主,把君家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君家不念亲情,怎么着也该有点感恩之心吧?”
“叫什么三公子,人家现在可是侯爷呢!”旁边卖猪肉的大叔推了他一把,却是挑眉笑道,“要我说,咱们侯爷撇了那无情无义的一家子才好呢,现在君侯爷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活得可不比从前在君家当牛做马还不讨好快活!”
“当初君侯爷是为着什么被赶出君家的来着?我记得好像是说他不是君老爷的亲儿子?”
“是不是亲儿子,君老爷自己还能不知道?还能把人留身边养那么多年?我瞧着……”
这边几人被小贩带偏了话头,开始讨论起了君侯爷的事。
秦月瑶瞧着他们那话越说越没谱,听得一旁的荀大夫已经沉下了脸,刚想开口打岔,却听得前头传来一阵惊呼。
“快瞧!快瞧!君家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