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沉碧是柴郡主的贴身婢女,可这婚嫁之事,一向都是由成了家的长辈操持,她原还以为,季夫人今日所请,柴毅那正妻远在沧州养病没有在京城,带着沉碧去韩府拜访的也该是柴府上的某个姨娘才对。
“师傅有所不知,柴将军的夫人因着身子不适,如今还在沧州调养未到京城来,柴将军虽然带了几房妾室过来,可那些姨娘在府上没什么分量,还时常受柴郡主欺负和打压,临到这种时候,还真每一个能拉出来上台面的,何况柴郡主也不喜欢这些姨娘趁着她母亲不在,在柴将军面前出风头邀宠,所以这次沉碧的事情,柴郡主自然是要亲自尽心操持了。”流苏压低了声音,把这几日打听到的柴家秘梓都说了出来。
以往她们倒是常听说那些大宅大院里头的正室打压姬妾的,嫡出女儿打压父亲后院的妾室,这种事情,便是他们那位见多识广的三姑娘,都说是头一遭听闻。
“柴郡主有这么一手管束内宅的本事,日后不管嫁到哪家府上,想必都能成为一个为夫君持家固内的好主母。”秦月瑶挑眉笑赞了一句,拂开了还想往她头上簪步摇的流苏,起身整理了衣裙,唤人备车往韩府去了。
她几天前就跟季夫人说过,退婚的关键在沉碧身上。
韩尚书与季夫人与柴家周旋了几天,答应了婚事让柴家放松了警惕,今天终于把躲了几日的沉碧请到了韩府去,想来是已搭好台子要开唱了。
沉碧是柴郡主的贴身婢女,这些年在柴府里得脸,可没少仗着她家小姐的宠爱做些叫人嫌弃和不齿之事。
今日柴郡主大驾光临韩府,她们费了心思编排多日的这出戏,想来是要比预期的还精彩热闹许多了!
秦月瑶本以为季夫人请她过来,是为了让她一起见证这场好戏的圆满收尾,等得她带着流苏与三姑娘匆匆进了韩府后院,见着了那个一身锦绣衣裙,颔首俯身朝她作礼的貌美贵家女时,才知邀她前来,是柴郡主的主意。
“臣女初到京中时,正好遇到摄政王府事忙,臣女虽一心仰慕王妃风姿,却也不好贸然前去叨扰,不想这一等,足迟了两个多月才有机会给王妃请安,还请王妃恕臣女怠慢失礼之罪。”柴梦婕款款下拜,话语里少了当初在丞相府里的不削和轻视,居然还带了几分淑柔和恭敬。
秦月瑶还是第一次与柴梦婕打交道,忙上前扶了恭谦有礼的郡主,面上带笑,心中却满是疑惑。
这南璋郡主瞧着,可不像是传言里那般飞扬跋扈啊。
她若是早前没从丹阳公主那里听说当年这小郡主对永安王穷追不舍的旧事,还真要以为此人对她是满怀善意呢。
柴梦婕请了她往桌边坐,与她介绍了一旁的沉碧:“臣女听说,当初韩侍郎从眠香楼出来后,就去摄政王府求了王爷替他主持公道,如今沉碧与韩侍郎的这桩婚事能成,还要多谢王爷和王妃从中劝和,沉碧,先来谢过王妃。”
“柴郡主客气了,王爷不过是受了柴将军与韩尚书所托,为两家做个见证,这儿女亲事,到底还是得由两家长辈做主,我今天过来,也不过是来作陪的。”秦月瑶抬手阻止了沉碧下跪,侧头看向季夫人。
“既然王妃也到了,我们便来说说正事吧,”季夫人着人添了茶,才悠悠开口,“犬子那日虽是被人打伤,遭了陷害,可他也是因着行为不检,在眠香楼喝酒作乐才惹下了这般祸事,韩家家风甚严,断然不会容了商儿欺负一个弱女子,既然沉碧姑娘说他毁了你的清誉,我们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既然沉碧姑娘觉得自己不配为妾,不如请柴郡主把你这婢女赏给商儿,着她做一个通房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