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要是让那淳于大人知道她在这屋里,只怕要被说不成体统了。
君修远苦笑着看了他们一眼,听得外头淳于浦的问声再起,便挪步往外去。
“不过是昨晚值夜的几个侍卫染了点寒气,王爷体恤下属,就让人给他们备了姜汤,王爷一切安好,淳于大人无需担心。”君修远长身挡了淳于浦的视线,合上门后才又笑看向跟前这满面担忧的人。
“不曾想承恩侯原也在王爷房中,”淳于浦一见出来的是他,面上忧色一滞,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老臣知侯爷与王爷私交甚好,可现下王爷房中还有王府千金,侯爷这么早过来,恐有不妥。”
君修远脸上的笑僵了一僵,清咳了一声,正色转移话题:“不知马车修得如何了?王爷已奏报京中,说我们明日便能到护国寺,可不好在此耽误了行程。”
一行十多个人里面,就这淳于大人事规矩最多。
当初见他和两个孩子同行时,淳于大人就觉得不妥了,他这一路跟来,还真没少被这条条框框一大堆的仪制郎中提点。
要不是墨冥辰拦着,说什么他这个侯爷也该有点侯爷的样子,该跟淳于大人好好学学礼法,不准他擅自离开,他是真早就想撇下这个唠叨鬼,自己动身回京了。
“马车那边是潘主事在打点,一有消息,必会过来回禀王爷和侯爷的。”
“潘主事刚到礼部没多久,你们秦大人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去做了?”君修远俊眉一挑,拉了淳于浦往外去,“事关能否按时归京,本侯还是亲自和淳于大人过去督着吧。”
“可是……”淳于浦被他拽着往外去,有些不放心地回头,还是想去面见一下没见着人影的摄政王。
“王府的公子和千金还在里头补觉呢,淳于大人继续在此叨扰,只恐于理不合,还是赶紧跟本侯过去吧。”君修远扯着淳于浦的袖子,步子又快了几分。
秦月瑶等到外面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才松开了捂着墨冥辰的手:“我说得没错吧,这地方我留不得,回头要是被淳于大人撞见了,又该让我再读几本礼部珍藏的名典了。”
墨冥辰苦叹了一句:“淳于浦自父皇还在位时就出任礼部仪制郎中一职,这么多年来他几拒升迁,说是要为大齐和皇家严守仪制,虽说是尽忠职守,可有时候也过于迂腐了些。”
别说君修远了,就连他自小也没少受这位淳于大人的管制。
“无礼法不成方圆,淳于大人这都是为了你们好,没他督着你们,御史台怕是要忙不过来了。”秦月瑶笑道,伸手在墨冥辰棱角分明的脸上摸了一把,“我真的没事,趁着他们还未察觉,我还是先悄悄离开得好,年后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做些越矩之事,落人口实,让母妃他们担心了。”
“我素来是没规矩惯的,还是夫人想得周全,”墨冥辰听她提起越老夫人,眸子暗了一暗,终于点了点头,“我让惊蛰备辆马车,你也别急着赶路了,下了山先去找医馆看看,身子要紧。”
按她这般说来,他现在还真是留不得人,也送不得,便也只能安排着让她先行回京才行。
“放心吧,我有分寸。”秦月瑶想了刚刚君修远在外的话,顿了顿又道,“怎么好端端的马车就坏了,你们马上就要回京了,明日到护国寺迎佛的人必定不少,可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啊。”
越老夫人都说这次京中有人要算计墨冥辰了,且不说越家和奇秀坊,迎金佛回齐也是件举国关注的大事,那些人不会也打算在这件事上做点文章吧?
“此番来接我们的礼部官员都是陛下和朝上几位重臣精挑细选的,为的就是不让这事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墨冥辰将怀里的人松开,扶了她自床上下来,又拿了大氅给她罩上,“明日护国寺必定热闹,你若不忙,也可前往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