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候府自慕绥出事后,家仆下人们跑的跑,散的散,独留下来的几个都是从前蒙受过慕家大恩的老人,如今偌大的府邸里一派凋敝之相。
秦月瑶与墨冥辰一路进来,踏进书房外的院门时,正见慕绍衍在与白辰谨说话。
这几日慕绍衍虽在朝上力辩慕绥是遭人陷害,可私下对墨冥辰一行人还是分外客气。
他与白辰谨本就是旧识,此番得知白辰谨要调任到西境与他共事,慕绍衍还佯装出一副欣喜之色,现下在与白辰谨细说西境之势。
“伯父在书房等秦圣女,圣女这边请。”慕绍衍见他们进来,目光落在秦月瑶身上时顿了一顿,随即也收起了眸底的惊诧之色,亲自引了秦月瑶往房中去。
眼见墨冥辰要跟,慕绍衍却是伸手拦了一拦:“伯父说此事只能与秦圣女独议,还请王爷在院中稍待。”
秦月瑶听到这话,欲踏过房门的步子一收,有些迟疑地转头看向墨冥辰。
见墨冥辰向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提了口气,独自进了书房。
这书房原是慕绥常在之处,里外两间的屋子十分敞亮。
正厅里除却茶桌外,墙上也未挂什么山水名作,而是挂了些长弓短剑,想来都是慕绥爱用之物。
里间稍小的屋子里两面都是靠墙的书架,窗边的桌案前此刻作了个鬓边花白的长着,容貌与慕绥有五分相似,却是少了几分阴鸷,眉目更显柔和。
秦月瑶与那抬眸看向自己的慕家家主作了礼,便站在几步开外,等着对方的下文。
慕远第一眼看到秦月瑶那张脸时,也如慕绍衍一般眼底拂过一丝诧异。
他从前与姜琳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若非前几日在京中再次遇到,他甚至都已忘了那个嫁进威远候府的女子是何等模样。
六月底烨火教生变之事,慕远一早便听说了。
外间早有传言,说烨火教的圣女乃姜琳之女。
眼下看到这位秦圣女与姜琳那如出一辙的模样,也证实了传闻不假。
只是慕远心中一直有惑,那姜琳嫁入侯府后因丧女失了神志,住在京郊别院二十余年,此番骤然清醒,与姜长离携手夺回了烨火教不说,怎么还突然冒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来?
慕家家风甚严,也不知这过往二十多年里,他那个远在这京中的二弟府上,到底都出了多少败坏门楣之事来?
不过眼下慕远也已无心追究这事,他还有件更要紧的事情需得挂心。
“秦圣女,这边请。”慕远不过愣怔了几秒,便含笑起身,要请秦月瑶在茶桌旁落座。
“慕家主此番请晚辈来,不知所为何事?”秦月瑶见他行动颇有几分不便,也未曾随了他的话往外喝茶,直截了当地问。
慕远虽什么都没说,可刚刚目光落在她脸上时,眼中浮动的那些情绪秦月瑶看得一清二楚。
墨冥辰曾说,慕远身为慕家家主,治家严明,若是慕绥不愿还她们母女公道,他们可以考虑将此事禀明这位慕家当家做主的人。
可眼下秦月瑶瞧着,这事他们还需得从长计议。
“秦圣女果然快言快语,既然如此,老夫也不拐弯抹角了。”慕远又愣了一下,随即扶着桌子笑着坐了回去,“今次老夫请秦圣女过来,是想与烨火教做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