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家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哥哥,家里一直二丫、二丫地叫着。
她姑父姓田,原在城南开米面铺子,每次她去看望姑姑和姑父,临走时姑姑总是要给她准备一堆吃食礼物叫她拿回去,她每次都推拒,钻空离开,出来到饼摊买饼带回去分时,总能见着他姑父抱着一堆东西急匆匆追来,还在巷子里扯声卖力地急喊:“二丫等等!”
秦立一听这话,便也想起了当年的情形,他神色一凝,站在灶台前俯身朝流苏作了个大礼:“原是当年给家母送过诊金的恩人,是小的眼拙,刚刚没认出来。恩人当年大义,救秦家于危难,秦立没齿难忘。”
当时他年纪小,只记得那个常追着到饼摊前喊着二丫的田掌柜,也记得那年他家卖了饼摊和房子后,还跑来给他爹塞银子的二丫姑娘,却是已经不太记得容貌了。
田掌柜一家早从城南搬走了,他回城南时又落魄得只能在路边行乞,这恩情也只能记在心里,倒没想到今日能遇着恩人。
“本也没多少钱,算不得什么的。”流苏忙摆手,听着秦立这话,倒是有板有眼的,想他这些年投亲后也该是受了好的照料。
流苏见他案上排开的饼和面,又笑道:“若不是听我师傅说起你要来曲江园摆饼摊,还不知道你回城南卖饼了呢,不知你如今在哪里摆摊,日后我们也好去照顾生意。”
“恩人的师傅?”
“就是秦记酒楼的秦掌柜,她前些日子来曲江园的时候正好遇到你来租摊子呢。”
秦立那日知道给他银子的那位夫人是奇秀坊的秦掌柜后,就一直想再见见这位京中奇人。
七夕那日奇秀坊的集市异常热闹,便是白日里涌去那里的游人都比长乐坊开夜市时还多,里头那些商家掌柜们办的稀奇活动,更是叫人闻所未闻。
便是因着这个,京中这阵子都在传那秦记酒楼的秦掌柜入驻奇秀坊之后,如何带着那些胡商把原本冷清的奇秀坊炒得越发热闹之事。
就连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给这事编了一段书。
他常在茶楼外讨钱,这新出炉的故事他可没少听。
秦立本是想问问这位流苏姑娘秦掌柜的事情,正好头先那锅饼好了,他便了收了话头,忙着拿盘子装饼。
流苏看他将一锅饼冒冒地装了几盘要往摊子里送,又没个帮手,便挽了袖子要帮他端盘子。
秦立也没拒绝,请了流苏帮着把满盘的饼一起往坐在里头的四位客人桌边送。
流苏这才发现一口气买了一锅饼的豪客居然是他们家老太爷和荀老爷,有些哭笑不得地被姜长离唤了坐下一起吃饼。
秦立将饼都送到了桌边,正在跟姜长离他们算饼钱,突然听得摊子外有人叫他。
“秦立人呢?赶紧过来,大爷要买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