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般你来我往闹腾了七年,生生把当初那点心意和好感都磨得差不多了。
可桑璟舒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丹阳公主的,离开浮香岛这一个多月来,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丹阳公主,也听不得身边的人提,她有一次无意里提起,她家好脾气的师傅连着三天都给他甩脸色看。
要真只剩厌恶了,又何必这般?
“不说他了,走,本宫带你出去逛逛。”丹阳公主将秦月瑶手里的虾拂了,拽她洗了手就要往外去。
“姑奶奶,这是晚宴要用的!”秦月瑶不情不愿,她今天可忙了!
“晚宴还早着你,本宫让人帮你剥啊。”丹阳公主死拽着她出了院门,唤了侯在外面的两个婢女进去剥虾,还说她们回来之前剥不完,就扣三个月的月钱。
澜翠和落月都是丹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哪里做过这般粗使活计。
听得公主吩咐,只能哭丧着脸进了小院。
秦月瑶一路被丹阳公主拉到了凤凰池边。
一池清碧被和煦的春风吹皱,耀目的阳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出一池的碎金。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秦月瑶和丹阳公主蹲在湖边的假山上,左顾右盼。
“看那里。”丹阳公主指了指湖中的水榭。
离岸不远的水榭里,轻垂的纱幔被全数挽了起来,让她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坐着的一众衣着光鲜的进士。
秦月瑶扫了一圈,看到坐在前面,着了一身绛紫锦袍的男子时,笑了:“那不是我三弟嘛。”
从邺水城回京后,她就再没见过秦福生。
昨天见他中了榜眼,她是真心为他高兴。
她知道秦福生从前在秦家过得不好,如今入朝为官,光耀门楣,怎么着也该脱离苦海了吧?
至于这个先前盼着她来,对她颇为上心的三弟这阵子为什么销声匿迹,连中了榜眼这么大的喜事都没有来跟她分享,秦月瑶倒也不是很在意。
她跟秦家的关系有点复杂,本也不想有过多来往,能知道秦福生过得好就行了。
丹阳公主拍了一下她的脑门:“谁让你看别人了,本宫让你看阿辰!”
“他有什么好看的?”秦月瑶被拍得后仰,捂着额头,嘟囔了一句,目光落在了位于首座的墨冥辰身上。
这一看,就意不开眼了。
秦月瑶唇角微微上翘,还别说,真的挺好看的呢!
玉冠束发的摄政王与其他人一般,席地而坐,握着一卷书的手倚在一旁的矮桌上,姿态雍容。
一袭天青色卷云纹镶边的长袍比水榭外的天色水光都更耀眼,看惯了他一袭玄衣,周身凛冽,今日这般,更添儒雅,整个人宛若温润如水的翩翩君子。
隔着一段距离,也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见他薄唇轻启,不疾不徐间的言谈举止,都带着一种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
“怎么样?本宫的三弟好看吧?”秦月瑶正看得出神,身旁的丹阳公主撞了撞她的肩膀。
秦月瑶恍然回过神来,侧头看着眼前这个还盯着水榭看的公主殿下。
她眼角抽了抽,顿了几秒才挤出一句话来:“公主殿下,你不会是有……恋弟情结吧?”
丹阳公主怔了一下,随即愤然地赏了秦月瑶一拳。
“大姐,你下手轻点……”秦月瑶肩头挨了一拳,苦着脸刚抱怨了一句,就被丹阳公主一把捂住了嘴。
“嘘,有人过来了。”丹阳公主小声说罢,一把将她拉低了身子,两人躲在假山上,寻了块大石头藏得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