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檀让木香找了间茶肆,又给了那车夫二两银,封了嘴,才带着那小厮进了茶肆的雅间。
主仆几个,没一个会煮茶的,现下,也没人有心情吃茶。
沈秋檀抖开信纸,才知之前舅舅给她的回信早都到了沈家,只是没有到她手中而已。她刚学会写字,便用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给远在广陵的舅舅写了一封信,委婉询问母亲的嫁妆单子,至今已三个多月过去,还以为舅舅不会给她回信了,到如今才知道这中间有这么多波折。
而且,这是第二封信,也不知第一封是落在了王氏、老杨氏,还是她那位好祖父的手里。
“表姑娘,老爷说叫你不要着急,嫁妆单子事关重大,他过了三伏天便会启程往京城来,还请表姑娘再等些时日。”
沈秋檀眸色亮了亮,舅舅竟然要来京城?
那小厮看看木香,木香拎着铁锤并不预备离开,白芷已经守在门口了,若是这不知哪里来的小子再对姑娘动武可如何是好?
那小厮见魁梧的木香纹丝不动,便干笑两声:“小的叫陈壮儿,小人母亲曾经还是……”
沈秋檀将信收好:“还是什么?”
“表姑年有所不知,我母亲曾经是大姑奶奶的奶娘。”说完又将三张卖身契给了沈秋檀:“小人这条命,今后也是姑娘的了!同我一起来京城的,还有另外两人,若是外面有什么事,姑娘着人吩咐一声便是了。”
沈秋檀看着手里的三张卖身契,写清楚了姓名、哪里人士、主家由陈德润变到了沈秋檀的名下,还盖了广陵府的府印,再错不了的。
按大宁律,男女过了十岁便可有自己的产业和奴仆。
没想到一面都没见过的舅舅竟然为她考虑这许多,沈秋檀心中一片妥帖。
“我最近确实需要用人,你们几个,可有会算账的?或者能替我找一个来?”乔山叔被打发到了外地,她急缺一个酒坊的掌柜,原本去唐家就是为了敲定这件事,如今看来,倒是可以省了。
陈壮儿一拍胸脯:“姑娘何必舍近求远?咱们陈家谁人不会算盘,姑娘若是信得过,便让壮儿给姑娘当这个掌柜!”
“如此甚好!”
沈秋檀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的解决了,便又问了这陈壮儿诸如“广陵那边如何,舅老爷身体可好,家里还有哪些人,还有他们几人是如何进京,如今又安置在哪里”一类的问题。
而后,沈秋檀叫木香带着陈壮儿去金罍坊认门,又将刚写好的两封信给了陈壮儿,命她给唐、魏两位夫人送去,自己却吩咐那车夫去了西市。
那车夫收了沈秋檀的银子,一路上赶车都更有力气了些,沈秋檀说去西市,他连问都不问。
西市不如东市开阔,但形形色色的市井小民更多,沈秋檀又买了些花椒、丁香,并一些好养活的花果种子,然后才大包小包的回了沈府。
及至进了沈府,发现今日的沈府竟有些热闹。
红豆匆匆来报,说是二夫人王氏的哥哥高升了,由原本的中州刺史,进了兵部任侍郎。虽说中州刺史和中书侍郎都是正四品官,但却由原来贫瘠之地的地方官变成了权利核心的京官,还是兵部这等机密部门,这内里是确确实实的高升了。
“姑娘,我们要不要去慧语堂请个安,听说现在大夫人带着六姑娘,四夫人带着七姑娘都在慧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