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梅阑珊喃喃自语:“我怎能忘记了?” 萧太后见她吐出冯夫人三个字,肩膀就松懈了下来,一双眼睛极为犀利的盯着她:“梅阑珊,我本以为我和容盛同你已经是天涯各不相同,我却没想到,即使回了西凉还是躲不过你。你就是我们的劫数
。容盛就是冯其时,你如今同他在一起,难道就不曾心怀愧疚吗?”
“我很愧疚。”梅阑珊低低的道:“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错了,你责怪我,也是应该的。你们走后,我独自消沉了很久,只恨不能弥补他。” “好,你既然知道愧疚,也并非是一个胡搅蛮缠之人。你如今是嫁到了西凉来,是西凉的媳妇,但你又是大魏的人,所以我不会真的为难你。我不是不懂顾全大局的人。可你要明白,我不同你为难,并非原谅你,而是为了大魏同西凉的联盟而已。”萧太后叹了口气,忽而又抬眼看向她:“这几日我对你的所做作为冷眼旁观,之所以不拦着容盛去见你,是因为我瞧着你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像小时候那
样骄纵蛮狠。我对你只有一个条件。”
“太后请说。”梅阑珊知道,这才是萧太后今日让她过来的真正目的。
萧太后盯着她的眼睛:“你留在西凉,我确实不能驱逐你,但这里是西凉,我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你比死还难受。你明白吗?”
“我明白。”梅阑珊点点头。
萧太后又道:“容盛的身边不能只有一个你一人,虽说你如今是新婚,但历朝历代没有哪个皇帝的后宫能只有一个人。”
“太后是想为容盛择一个可心人,不知是哪位?”梅阑珊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忍耐住自己的情绪。
萧太后见她如此通透,那么快就明白了,总算松了口气,露出一点笑意:“说起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她是你身边的婢女。”
“谁?”梅阑珊疑惑的抬头。
她身边的婢女?不知是哪个竟能如得了萧太后的眼? 萧太后正色道:“我不知她名字,只是先帝驾崩那一日,她曾潜入到我芳华宫来,对我有救助之恩,容盛能登基,她亦居功至伟。她会武功,声音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柔美,跟你倒是有几分相似。那天晚
上她易容了,我是认不出来的。但你同你的婢女日日夜夜都呆在一块儿,我说的人,你应该一下子就能想起来是谁。”
梅阑珊本是凝重的脸色,在萧太后说完之后忽然松了下来。她眼中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原来绕了半天,萧太后看上的人还是自己。
只是,她要怎么跟萧太后说,那日是自己亲自入宫来救她的呢?
垂下眼眸,梅阑珊心中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低声道:“是,就如太后所愿吧。” “好,你择个时机,将这事儿同容盛说说。”萧太后看了看她,终于还是说道:“还有,你同容盛从前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提起。容盛自从那日踏入鬼门关又活过来,很多事情都忘了。我觉得很好。
”
“我也觉得很好。”在这件事上,两人倒是达成了共识,梅阑珊满口应承下来。
从芳华宫里出来,梅阑珊忍不住叹了口气,回眸望一眼芳华宫,真没想到,她一直最为担心的一件事竟然就这样过了。
梅阑珊刚走,容盛便来了芳华宫。一进门,他便瞧见萧太后这一身装扮,不由狐疑:“母后,你怎想起要穿这一身衣裙来了?”
“方才皇后来过。”萧太后轻轻笑道:“我想着她是大魏人,一个人在这西凉的皇宫,有时候难免思乡心切。她是你的身边人,母后也不愿意瞧见她郁郁寡欢,偶尔让她展颜一笑,母后还是做得到的。” “多谢母后!”容盛信以为真,还以为是萧太后真的体恤梅阑珊,打心眼里高兴,喜滋滋的道:“母后能为阑珊着想,就是为儿子着想。阑珊要是知道母后这般体贴她,一定很是开心,她这个人啊,有时
候简单得像个孩子。”顿了顿,又握着萧太后的手,认认真真的说道:“母后,儿子能有今天,除了母后,最要感谢的就是阑珊。她抛弃了大魏的荣华富贵,跟着儿子孤身一人来到西凉,着实勇气可嘉。”
“这是她的职责所在。”萧太后对于容盛对梅阑珊的夸奖不以为意。 容盛仍旧是握着她的手,闻言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母后。若单单是职责所在,来到西凉后,她只需躲在我东宫,等事情过去后再随我入宫即可。可她没有。母后,父皇驾崩那一天晚上,她随着我一同入宫,我去见父皇,她便独身一人前去芳华宫中保护你。你想想看,她武功再好,本事再高,也终究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又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我后来想想,都觉得她当时的恐惧和害怕
不可想象,恨不能弥补她……”
萧太后握着他的手猛地一抖:“你刚刚说什么?那天是谁来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