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一路相送。
宁平安双手捧着灵位,神色肃穆,漫天的纸钱迎风飞舞,地面还没干透,落下后都不再飞起,便更见萧条。
从平宁侯府到孤山南宫家的祖坟,十几里的路,一路哭声呜咽。 直到南宫越的棺木稳稳的被放入黄土里,一直撑着宁平安的那肩膀才突然垮了一般,她一跤跌倒,怀中护着南宫越的灵位,一手扶着南宫越的棺木一角,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宁元凯看不下去女儿这般
伤心,上前搀扶,宁平安却一手紧紧的扣着南宫越的棺木,力气之大,柔柔细指竟插到了棺木里一两分,宁元凯强硬的将她的手扒拉下来,指尖已满是鲜血。
这一幕,让多少人背转了身子悄悄落泪,连南宫泽的眼泪都连连滚落,低声呼唤:“平安,让大哥入土为安吧,你这般上心,哭坏了身子,大哥要舍不得的。”
“我想他舍不得,”平宁安语无伦次的说着:“他舍得的,他连我们都舍得丢下,他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南宫泽刚刚松开些许,她已重新趴着南宫越的棺木,脸贴着棺木喃喃自语:“你起来呀,将军,你快起来呀……你不要丢下平安,以后世道慢慢,你让平安如何一个人度过?没有你,谁来与我月下舞剑
,谁来教我弯弓射月?”
“将军,你起来吧……”
“起来,好不好?”
一声声哀求,一声声泣血,傅容月早已哭倒在魏明玺怀中。
宁元凯看得心疼,老泪纵横中悄然抹去泪滴,上前趁着宁平安不备,一个手刀下去,总算让女儿安静了下来。只是,宁平安虽已昏迷,怀中南宫越的灵位却抱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松手。
南宫泽无奈,哽咽道:“让她抱着吧,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南宫越的棺木一寸寸,一点点被黄土掩埋,时间好像过得很慢,等了很久一样,黄土冢立了起来后,在土上撒下草种。要不了多久,再下一场雨,这里就会绿油油的。南宫泽又在坟墓边栽了两棵杏树
,最后,领着所有人三拜祭奠,撒下黄酒,鞭炮响动后,才算是真正送别了大魏的一代名将南宫越,送别了大魏的战神。
在这片土地上,总有人能够取代他,继续保家卫国。
而这个人,无疑就是年仅二十岁的南宫炘! 南宫炘来到西北,立即接管西北军,西北军中一开始还在不解怎么突然就换了将军,闹着吵着说要南宫越回来,等到消息渐渐传开,才知道自己的将军永远回不来了。西北军中人人缟素,一时间哭声
震天。
就在这时,朱麒洸用内力送出去的怒喝横空炸响:“都哭什么哭!把嘴.巴给我闭上!”
“将军没了!”
“将军死得冤枉!”
“没了将军,我们将来怎么办?”
一声声质问瞬间从四面八方响起,南宫炘眼圈微红,一开始是被场面镇住,随即又响起伤心事,难免被影响。 萧红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旁边柔声说:“南宫炘,你要坚强,没了你大哥,大魏还有你,南宫家还有你,你不能倒下。你大哥至死都热爱这片土地,所以他才敢慷慨赴死,这份忠义之心和大无
畏的气度,我等很是敬畏,理应守护好他心心念念的山河。你是他最看重的人,这个时候决不能失了气场,让你大哥为你担忧。”
一席话,好似定心丸,将南宫炘纷乱的心都拧住送回了原位。 朱麒洸等人说得差不多了,才冷声说道:“将军没了,我们也一样很伤心。但是,现在是伤心的时候吗?将军尸骨未寒,我们做属下的,却只能在这里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外面——”他大手一挥,
指着箕陵城外漫漫黄沙,语气冷漠:“是赤蒙的雄狮,是我们大魏的宿敌,你们哭得这样惊天动地,是想告诉所有赤蒙人,告诉我们的敌人,将军死了,我们在送葬吗?”
军中的嚎哭声顿时止住,只剩一点点的抽噎。 “朱将军说得不错!”南宫炘站出来,气沉丹田接过话语:“我大哥手掌西北军时,是我大魏的屏障。大哥今日身死,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你们不想看到大哥离开,那你们想看到你们的父母亲人、妻子
儿女离开,死在赤蒙人的铁蹄下吗?” “只要你们继续如此一蹶不振,不用赤蒙人百万雄师,只需轻轻一推,我箕陵城的城门就开了,到了那个时候,死的就是箕陵城千千万万的百姓,死的就是箕陵城后千千万万的大魏百姓。真到了那个时
候,大哥的死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你们要辜负他吗?”南宫炘提气质问,整个大营都回荡着这一句凌厉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