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应该是得到了风声……不,或许,德妃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根本就在现场,任谁亲耳听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兄长商量着要杀掉自己,心中都不会平静。”魏明玺亦是说不出的难受。 上次寿帝亲口告诉他,德妃不喜欢陈王,是因为陈王是母妃布下的棋子,又是母妃亲自接生的,心中对魏明铮便生了几分亲近之心。他如今存留在世上的兄弟已经空无一人,留下来的兄弟中,还有人
处心积虑的想要自己的性命,想起时不免觉得萧条。然而夺嫡之争,性命相关,这早已是一条注定要一个人走的路,他不奢望能有骨血同行,今日算是意外之喜。
“容月,我要去一趟陈王府。”魏明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是随我同去,还是……”
“我与你同去。”傅容月点点头。
魏明玺嗯了一声,吩咐姚远准备车驾,携手傅容月去往陈王府。 陈王府的管家等候在府邸后门,亲自引着两人去往主院。此时风声紧,两人的行动不宜张扬,陈王府又不比陵王府那般密不透风,魏明铮谨慎小心,竟避开了正式的正厅和前厅,在主院的书房见客。
魏明玺和傅容月心照不宣的穿着随意,魏明铮也是一样,只当是普通的一次兄弟会晤,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兄弟见面,魏明玺面色凝重,上前拥抱了魏明铮:“十一弟,苦了你了。”
“你也知道了。”魏明铮目光凄楚:“我已然走投无路,本想置身事外,不想连自己的亲人都想要自己的性命。”
“从今以后,咱们兄弟便是一体。”魏明玺拍着他的肩背:“我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但我能给你的,绝对一点不少。”
魏明铮伸出手,魏明玺紧紧的握住,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两人在书房中聊了很久,烛火灭了一根,又换了一根,两人方才结束了谈话。自此,不论是魏明玺还是魏明铮,都有了新的助力和方向!
傅容月也有话说。
魏明玺识趣的先行一步,留下空间给两人说话。 独自面对傅容月,魏明铮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一些,仿佛仍旧是从前那般温润的贵公子无二。只是心境终究已经不复从前,在面对傅容月的时候,心底的酸涩从未减少一分,压低了声音,语气仍旧低沉
带着沙哑:“九嫂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是想起来了吗?
“十一弟,你几天前也去了刘莽山赏花,对吗?”傅容月微微一笑。
魏明铮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点了点头:“是。九嫂也去了吗?”可惜并未遇到。
傅容月点头:“十一弟还在山上遇到了一个叫卿眉的姑娘?”
“九嫂知道?”这下轮到魏明铮震惊了。
傅容月抿唇:“你可知道这个卿眉是什么人?” “我知道。”魏明铮听到这里,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担忧,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他不禁一笑:“原来是忠肃侯府的三小姐,如今是花楼里的头牌。那日瞧见她,依稀觉得有些面熟,我虽不常在京城里,但她的身份……”他微微抬眼看了傅容月一眼:“同你有些联系,不免上心了几分,多少记得一点。故而从刘莽山回来,我就特意去查了一下。只是没想到当年她失踪了许久,我原本还以为她是已死之人,如今却
是改头换面回来了。”
“你既然知道她是谁,就该知道她回来的目的不简单,十一弟,小心。”傅容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不希望你沦为她复仇的棋子。”
“我不会。”魏明铮笑了。
纵容卿眉接近自己,是他刻意的,既然有心提防,又如何会成为别人的利器?
只是……说起来,卿眉同傅容月是姐妹,为何说起卿眉,于她而言却是陌生人?
他不禁问道:“九嫂对她似乎有所戒备?”
“当年忠肃侯府的事情,你多少也听过,不必再多赘述。”傅容月叹了口气,愁眉不展:“我是为了替婚而来,从来不是忠肃侯府的人,也没什么姐妹。”
替婚二字,重重砸在魏明铮的心头,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是啊,若非忠肃侯府找到凤溪村,将傅容月接回帝都,此刻的她应该还在那个小村庄里,他或许压根不会失去她……
他们约定好的,十年为期,他来迎娶……
“我懂了。”魏明铮重重点头:“九嫂的叮嘱,我必铭记在心。”
傅容月福了福身,心却仿佛被什么线扯着,有种说不出的疼。每次见到魏明铮,她都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但就是无法言说。魏明玺还在等待,她不宜久待,起身告辞。 两人错身而过,魏明铮送她出门,瞧见她熟悉的侧脸,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冲动,一句话脱口而出:“九嫂,凤溪村后的桃花林又到了繁盛的时候,九嫂就没想过有一天回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