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梅阑珊摇头:“人到心意到,都不用多说。” 话语未落,一个黑色的阴影砸在她脚边,却是一个小包袱,是唐初晴丢过来的。梅阑珊弯腰捡了起来,打开来,里面却是一小包银票,粗略一看,大约有十万两银子。唐初晴的马儿不知何时走了上来
,在一旁挤眉弄眼的看着她,做了个情况不对随时跑路的手势,梅阑珊闷头嗤笑,唐初晴便停住了脚步不再送,显然也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她在说什么?”容盛却不懂。
梅阑珊严肃的摇头:“怕我银子不够用,给我送钱而已。”
容盛半信半疑:“那个手势并不像。”
“是吗?”梅阑珊浅浅的应了声。 她将银票收好,此刻开始,到她进入西凉,她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寿帝、容月都给了她不少,但这些嫁妆都让婢女收着的,将来作为打点之用,能留给她的实在不多。她心中暗暗盘算了一番,无论
如何,唐初晴和白芷柔给的这些都要留下来,做好应急准备。
斜眼看了看容盛,她倒宁愿这些都用不上!
想到这里,梅阑珊笑了:“容盛,听说去西凉要走半个月?”
“用不了那么久,我们走得快,十天就到了。”容盛面露诧异,一路过来梅阑珊跟他都没话说,他以为她是恨他的。
梅阑珊点点头,一脸感慨:“十天啊!想不到我人生的第一次远行,就远到西凉去了。”
“你先前没出过门?”容盛不信。梅阑珊的脚野着呢! 梅阑珊叹气:“说出来你都不信,确实没出过。我小时候我爹管得严,我最远就到了京城外的孤山。我看我大哥到处走,心里别提多羡慕了,为了能偷偷出去,也没少挨鞭子。我记得有一次,爹一个要
好的朋友从南方来,我就想跟着去南方玩,悄悄趴在人家车上想混出去,没想到连家门都没出就被我爹发现了,好一顿胖揍,打得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她本是个话多的人,话匣子一打开就没玩没了,兴致勃勃的说起年少时候的荒唐事来。
容盛笑盈盈的听着,他喜欢这样神采飞扬的梅阑珊,打心里喜欢,时不时的问一些细节,只盼着能走进她多一点。
“那你呢?你最远到过什么地方?”梅阑珊说得口干舌燥,停下之后,便问容盛。
容盛摇头:“不记得都到过什么地方,但大魏应该是最远。我依稀记得母妃说过,我们去过大魏最东边,也就是江南吧。”
“从江南到西凉,确实挺远的。”梅阑珊用手在虚空丈量了一番距离,大力的拍了拍容盛的肩膀:“那你比我厉害!”
容盛轻笑:“我武功也比你厉害。”
“下车比划比划!”梅阑珊不服气。
容盛笑道:“上次比武,你就输给我了。” “咱两什么时候比过?”梅阑珊一愣,随即想起上次为了冯其时留下的玉簪,她拿了武器上门找容盛拼命来着,最终被容盛打倒。她脸颊微微一红,手下意识的摸到了怀中,入手温润,那簪子却在掌中
。
容盛轻咳一声,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怕梅阑珊伤感,忙岔开了话题:“今天晚上宿在驿馆,你可以先将这一身妆容都去了,等到了西凉帝都盛柔再换回来。沉甸甸的,穿着未免太过繁重累人。”
“好。”梅阑珊松开怀中的手,灿烂一笑:“我正想问你可不可以不穿这礼服!”
马车滚滚,话语不歇,这一路过去,容盛恍惚了……
此时,恍惚的并不止容盛一个。 梅阑珊走后,傅容月同梅向荣回府,顺便为梅阑珊整理房间,保持这里的整洁干净。梅阑珊走得匆忙,路途又远,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傅容月踏进闺房中,一景一物仍旧跟原来一样,仿佛人只是入
了宫,还没回家而已。她默然坐在梅阑珊的妆镜前,抚.摸着梅阑珊留下的首饰,不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提不起兴致来。
“咦?”
忽然,妆奁里的一支簪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簪子上浅淡的裂痕让她一愣,反反复复的查看了半天,她才确定手中的簪子是当初容盛打断、魏明玺细心修整过的那一支。
梅阑珊用单独的盒子装了起来,显然不是遗忘,而是故意留在这里的。 许久,傅容月终于露出了这些天以来最为欢快的笑容:“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