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魏明钰抬起眼睛,看向牢门外他曾经十分眷恋的那张脸。此刻,这绝世的容颜渗着毒,彻骨的寒意让他不敢多看一眼,仿佛随时随地会有一双血淋淋的手从她身后伸出来,将他拖入无边的地狱,尸骨无存。
耳边只听见傅容月带笑的话语:“陛下,你抬头看看我啊,这样熟悉的脸,你不该忘记的。”
魏明钰连连摇头,那些想问的话,都统统有了答案:“傅容月,你究竟想做什么?”
从入京开始,她步步为营,先是开了容辉记,打下坚实的财力基础;随后脱离忠肃侯府,成为梅家的义女,再成为陵王妃,在她的帮助下,魏明玺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成为他最大的对手;反观他呢,他从最受父皇器重的皇子,一步步沦为了阶下囚,连他身边的傅容芩和傅容慧也没逃得了好,傅容芩偷晴,被他赐给家丁蹂.躏致死,一尸两命,她的锦儿的仇也报了;傅容慧也惨死,连个尸体都没找到;如果她单单是为了复仇,她的目的早就达到了!
她还没停手,为何还不肯消停?
“我要做什么?”傅容月的笑容更深更险恶了几分:“魏明钰,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的。我要你——死不瞑目!”
这个答案让魏明钰很是意外,一愣之后,他忍不住口出恶言:“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利。你一步步的接近魏明玺,成为他的王妃,看重的就是他有父皇的宠爱。傅容月,你真是太肤浅了!一个残废,你以为他能给你什么?床上怕是都不能满足你吧?在床上,你可是一贯的骚着的……”
傅容月没有反驳他,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已经十分陌生了。
只是听到魏明钰对魏明玺的侮辱,才觉得有些动怒,但很快,这些怒火就都消散了。
魏明钰越是口不择言,越是证明他输得一败涂地,只能在口头上逞英雄。
她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快感,唯一的不同,只是长久以来压.在心口的那股怨气终于发散了出来,她闭了闭眼,前世种种,随着魏明钰的落败烟消云散,她再不看魏明钰一眼,转身走开,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魏明钰,你真可怜。”
“容月,这一生,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身后,魏明钰的话语带着几分小心的传来。
傅容月侧头,露出毫无感情的眼睛:“你说呢?”
她昂首走开,身后,魏明钰的呼吸急.促的起伏着,显然心绪难平。
魏明玺等在外间,见她出来,忙上前扶住她。
月光下,傅容月的脸色很差,他不禁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跟魏明钰谈得不愉快?”
“不是,都结束了。明玺,我有些累,好像睡一会儿。”傅容月抬起头看着他虚弱的笑了笑。
在天牢之中跟魏明钰的一场交锋,就如同前世今生的决裂,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她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半靠在魏明玺的身上,由他扶着自己往外走。这个怀抱温暖又可靠,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真好,今生没有错过。
两人缓步走出天牢,路过沈家的牢门,沈坤元早就等候在那。
他只问了一句:“陵王殿下好手段,沈家自愧不如。沈某只有一句话想问陵王妃,陵王妃与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处心积虑对付我们?”
“沈公子。”傅容月未曾说话,魏明玺已经代她回答了:“各为其主,立场不同,你还要问这句话不是多余吗?”
沈坤元一愣,定定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又吐出一句:“我们沈家输在了哪里?”
他至今还没看出来,到底沈家是怎么输掉的。
魏明玺淡淡一笑:“沈家是输在了哪里,我想不用我回答你,等你到了地下,问问沈家老侯爷就一切都明白了。”
他扶着傅容月走了出去,再不多看这天牢里的所有人。
天牢之外,狱卒等人见他们夫妇出来,不敢多看,躬身问安后,悄无声息的回了天牢。姚远吩咐狱卒,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陵王府,就带着自家王爷和王妃回去歇息。这新婚后的第一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两人回到府中已经是深夜,傅容月疲倦极了,洗漱后躺上.床,很快就沉沉进入了睡眠。
魏明玺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她已经睡得很深,他什么也没问,在她身边躺下。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牢却传来了令人错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