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越眼中隐隐有火苗在颤动,四殿下和五殿下的亲弟弟啊,他仿佛在魏明玺的身上,又看到了当年两位殿下绝世无二的风姿……
魏明玺冷淡的面容没一点波澜:“我想先听听诸位的想法。”
“殿下,斡罕尔城之战后,赤蒙国库越发空虚,咱们大可以趁胜追击。”陈莽说:“最好能打到赤蒙的王城去。”
“陈将军此话不妥。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赤蒙再怎么空虚,凭着这许多年在咱们大魏和其他西域小国搜罗的财物,那也不能空虚到哪里去。再则,你当他耶律洪是傻的吗?在大魏这边没得了好处,我料定他肯定去骚扰西域各国去了。”参将王珏立即反驳。
朱麒洸点点头:“王参将这话说得不错,且不说大魏,就说边陲小国西凉,这些年赤蒙可没少从人家那里要钱要物。一个西凉不够,还有陈梁和后燕,他有的是地方补充资源,咱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打又不能打,防又防不住,看又看不了,那你们说怎么办!”陈莽急了。
南宫越笑道:“如果真那么容易,赤蒙也不会成为大魏百年来的祸患了。”
此言一出,议事厅里议论纷纷,都在说赤蒙这百年来的祸患,以及接下来如何部署上。
傅容月听得津津有味,纸上得来终觉浅,这些西北的将领常年在刀光剑影中来去,这一番谈话比书上要深刻丰富得多,她竖着耳朵正襟危坐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觉得累。
最后,还是魏明玺出声打断了这场讨论:“刚刚朱将军说,斡罕尔城里细作一堆,倒是提点了我。”
“王爷莫非有了什么主意不成?”南宫越喜道。
魏明玺摇摇头:“主意倒是没有,我只是想起一事。不瞒诸位,此次王妃被赤蒙的人抓走,事前我就探查过,绝非意外,而是有细作从中作梗。”
“王爷是说咱们箕陵城?”朱麒洸一愣。
魏明玺道:“若是没有细作,赤蒙怎么会得知我和王妃的行程安排,又怎么会恰好在上巳节出现?上巳节当日,我与王妃不过是争吵了几句,王妃这才一转身就被人掳了去,时间、地点都那么刚好,哪有这么便宜的巧合?”
“王爷既然探查过,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南宫越蹙眉。
他镇守西北多年,这城中的细作基本是来一个杀一个,他竟不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有别的细作活着。
朱麒洸则是恍然大悟的看着傅容月身后的绿芜和梅珊:“所以,王爷才提前安排了这位姑娘假扮王妃,容赤蒙掳去,好与我们里应外合?”
魏明玺颔首,沉默片刻后,转头问傅容月和她身后的两位婢女:“你们一路上同赤蒙的细作相处,可有听到什么?”
绿芜福了福身:“回王爷,掳走奴婢的两个人都不是细作,而是受到细作指引绑走我们的。箕陵城里的确有细作,而且,细作就出在咱们都护府中。”
“是谁?”南宫越听得脸色都变了。
绿芜的语气铿锵的说了一个名字。
魏明玺听罢,缓缓说道:“此人我倒是记得,是我院中的侍卫。既然如此……姚远!”姚远应声出列,魏明玺吩咐道:“查出细作一事,交给你全权处理,务必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查出细作不论何人,按律处理!”
姚远得了命令,快步离开了议事厅前去处理了。
厅中安静了一会儿,又再一次探讨起防卫斡罕尔城的军务来。
这一番议事一直到日暮西垂方才作罢,众人不及散去,傅容月中途吩咐了梅珊去只会绿萝一声,都护府中已经略备了薄酒,算是庆功宴。众将军见傅容月如此面面周到,对她也颇多赞词。
不过,鉴于上次赤蒙袭营的事情,大家谨记本职,并未喝多少酒,吃过了宴席就各自回府。
魏明玺这才得了时间同傅容月安安静静的待会儿,这些天傅容月都住在别院,今日才回府中,两人也有说不完的话。
两人这边柔情蜜意,黑暗之中,一个窈窕的身影一直站在角落里,眼波如同淬了毒一样始终紧紧的盯着这院落。
魏明玺和傅容月只做不查,等人走了,傅容月才冷哼了一声:“这袁青黛胆子也够大的,都火烧眉毛了,还没想着要跑路。”停了停,又笑着拐了拐魏明玺:“看样子,她对你倒是真的情根深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