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傲换了身衣服回到主位,便站起来说道:“小女区区生辰,劳烦各位远道而来恭贺,秦某十分感激。芷柔今年已经十七了,明年便是十八,秦某多年来在神农岭为她执掌偌大的家业,也该是退位让贤了。今儿大伙儿都是见证,明年的这个时候,也请大家再来聚聚,届时,一并参加小女的继位典礼!”
傅容月听得云里雾里,问了梅阮仪,才知道原来秦霜傲并不是神农岭的家主,神农岭的当家人,则是她身边这个爱哭的小姑娘白芷柔!
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傅容月惊得筷子都差点掉到地上,恍然想起来,来神农岭时她曾问起白芷柔,为什么她不穿弟子服。当时白芷柔就说,她穿裙子就可以了。自己先入为主的以为她是家主的女儿,所以有这个待遇,全然没想到路过她们身边的女弟子也全部穿的弟子服,白芷柔能穿,原来是因为她才是神农岭的家主!
是了,神农白家,神农白家,神农岭本来就是白家的呀,白芷柔作为上代家主的女儿,理应继承家业的,秦霜傲只是她的养父而已!
再联系起先前梅阮仪和唐初晴的称呼,就一切都明白了。聪明如他们,都没喊秦霜傲叫做家主,而是喊的先生,她原本以为是尊称,如今想来,还真的就是尊称而已,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想明白了这些,再看身边的这两个绝色美女,傅容月叹气之余,越发的兴奋起来。
她这辈子也算是赚到了,认识了几个闺中好友,一个比一个不平凡。
梅阑珊堪称京城第一妙手神医;唐初晴是天下第一大帮唐门宗主;看似最柔弱的白芷柔,竟是神农白家的家主;宁平安呢,那可是未来的镇国女将军啊!
她眯起眼睛,一手牵了一个,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她们听,只听得两人咯咯直笑。
唐初晴更是高兴,低声夸奖道:“我们也觉得赚到了呢,认识了个有意思的姑娘,原来还是当朝一品王妃!”
秦霜傲跟她们是一桌,他耳力好,早就听到了这些,不由抬眼多看了傅容月一眼:“宫廷王室,未必就见得很好。傅小姐若是有可能,还是抽身出来的好。”
他消息灵通,加上刻意收揽,对京中的那些争斗知道得倒比白芷柔更详细些,作为一个长辈,故而有此一说。
傅容月笑道:“多谢先生,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容月要走的这一条艰难一些,但容月却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秦霜傲一愣,再次认真的审视了她一眼,见她目光平静,神色淡然,显然对一切都早有准备,当即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再说了。
冬日里的天黑得早,用过了饭,神农岭里已是点了灯火。宾客们各自去歇息,傅容月和梅阮仪本是打算晚饭后就回京城,白芷柔却是依依不舍,拽着她的衣角欲语泪先出。好在傅容月休沐,倒也没那么急,跟梅阮仪商量了下,便决定在神农岭住一晚上,明日一早再动身回京城。
白芷柔破涕为笑,亲自跑来跑去为两人安排院落,十分殷勤。
她留下了两人,唐初晴却是留不住的,唐宗的人亲自来接,唐初晴也不多言,裹了披风,跟秦霜傲等人招呼了一声,纵马出神农岭去了。
这一晚上,白芷柔吵着要跟傅容月一起睡,两人头挨头睡一起,说不完的知心话。
她靠着傅容月的肩膀,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意想不到:想不到傅容月跟梅阮仪认识,想不到他们是兄妹,想不到梅阮仪会为了自己站出来跟宋隐比试,他是从来不接任何挑战的……她一直说到眼皮打架,撑不住沉沉睡去,满心满眼都是梅阮仪。
这些话却让傅容月的心沉重起来,下午她偷听到梅阮仪亲口说自己的心上人不是白芷柔,可好姐妹相思如此,她连劝白芷柔一句都不能。
重生后,她心底藏着的事情太多,面对这个纯净的少女,竟有种想说出来的冲动。
如此纠结,外面早已月至中天,她叹了口气,眼波一转,忽然看见窗外立着一条黑色的身影。
暗夜之中,这身影一动不动的站着,十分惊悚,傅容月被吓得不轻,不过她很快镇定了下来,仔细一想,这人若是有恶意,早就趁着她不注意时破窗而入了,不可能一直等在门口,这才低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影子微微一晃,显然没想到傅容月还没睡,漫长的沉默,显然他也在犹豫,不过最后他还是开了口:“老夫想请傅小姐月下相见,不知是否唐突?”
傅容月认得他的声音是秦霜傲,吃了一惊,当即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将衣衫穿好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