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阅……傅阅!”傅容月看着分成好几块的布料,眼睛中寒光一闪,冷意翻动:“看来,是该动一动他了。”
她托腮沉吟,很快就有了主意:“傅阅为人只在傅行健跟前低调,其实他有不少硬伤。绿俏,你想个法子,将这件事捅给京兆尹府吧。”
绿俏应了,暗暗记下她的吩咐,很快就折身出了门去。
傅阅送来的衣服自然是不能穿的,好在傅容月早就有所准备,第二天,绿萝就拿出了跟傅阅送来的衣物一模一样的宴服。
大概是为了确保傅容月一定会选择他定制的这一身衣服,傅阅在礼服的选择上是花了心思的:布料是淡绿色的江南上好蚕丝,做的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细窄的腰身,配上略比一般衣衫宽大的衣袖,看起来比裾裙飘逸,配上乳白色蕾丝编织腰带,跟衣衫搭配的是浅色翡翠头饰,清新亮丽中更有几分别出心裁。
到了皇后寿宴这一天,傅容月便选了这一身衣裙。她身材高挑,加上年纪不大,腰身很细,这裙子穿在她身上格外合身,让人挪不开眼睛。
梅琳将先前就准备好的半面面具给她戴上,清丽中更带了几分神秘,越发显得人如珠玉,惹人怜惜。
傅清前来接她,见着她这一身打扮,顿时眼睛都睁大了:“月……妹妹?”
傅容月噗嗤一笑:“哪有那么大变化,大哥你可真是夸张!”
“你这样真好看。”傅清忍不住一看再看,下意识的点头:“比京中那些装腔作势的小姐好看了几百倍。”
这样的话语,前世魏明钰为了哄她开心,不知道说了多少更好听的,傅容月倒也不觉得多尴尬,只是觉得被傅清这样看着,多少有些不妥,笑着转移话题:“大哥是来接我的,可是侯爷等得急了?”
“不妨事,等咱们到前院,爹应该也准备好了。”傅清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慌,眼前的这人可是自己的妹子,他绝不能有别的情绪,否则就是乱luan,就是不孝。
傅容月点了点头,吩咐梅琳将东西交给梅珊,让梅珊跟随自己入宫,这才与傅清一同出了潇湘院。
傅清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小声说道:“月妹妹,宫中不比咱们家里,你到了宫里,切莫不可随意走动。说什么话,见什么人,都要有分寸,万万不能让人拿住了把柄。”
“我知道。”傅容月见他说话间担忧之色溢于言表,知道他担心自己第一次入宫会出了岔子,心中也是暖暖的,当即重重点头,以免傅清担心。
傅清犹豫了一下,又说:“还有……我知道你虽然回了傅家,但心里一直在埋怨爹,从来都是以侯爷称呼,而不愿叫一声爹爹。可是宫里人多眼杂,在人前人后,你切不可再任性的称呼爹为侯爷,一来丢了爹的颜面,二来也于你的名声有损,被人评议说你不孝。”
傅容月一愣,没想到傅清竟如此细心,连自己从未喊过傅行健一声“爹”的事情都注意到了。
她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爹”这个字说出来有什么难的,上下两片嘴唇一碰就能喊,可是在傅容月的心底,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假想存在。从小她就被村里的娃娃们说是父不详,而这些耻辱都是傅行健带给她的。再则,除掉童年的阴影不提,她更放不下的是前世的事情,前世,自己这个所谓的父亲不但坐实了她遭遇的一切的发生,更是亲手推动了夺嫡的事情,害死了梅家几百口,这叫她如何能不恨?
她的爹只有一个,那就是梅向荣,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此生也只认这一个父亲!
傅清见她脸色不对,知道根本劝不动她,只得摇摇头,低声叹息了一声。
来到府门,傅行健果然也刚到,他对傅容月的这一身装扮很是满意,夸了傅阅几句。
傅阅谦逊的低头连说“是奴才的本分”,可偶尔抬眼,那其中闪烁的诡谲算计却让人心惊。
心怀鬼胎的傅家三人登上马车,车夫甩开马鞭,缓缓往皇宫开去。不多时,几人便到了复兴门,傅行健带着傅清由内监引领着去往德庆殿给寿帝请安,傅容月则由宫女引着,去往中和宫向皇后等一众妃嫔问礼。
这宫里的路傅容月是极其熟悉的,每走一步,心就像踩在刀尖上,一寸寸的割裂着、滴着血。
领路的宫女见她颇为奇怪,脸上带着面具不说,连言语都无,完全比不得其他少女活泼,叽叽喳喳的打听今日的宾客,心中诧异,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傅容月发现她在瞧自己,便也礼貌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宫女少见这样和气的小姐,心中多了几分好感,瞧见中和宫时,竟意外的低声说了一句话……